“今天可是回门的大日子,世子却迟迟不见人,这不是要下您的脸面嘛?”芙蓉一边为萧沁梳妆,一边抱怨。
自姑娘嫁进侯府,世子爷就未正眼看过姑娘,这几日都宿在书房,府里下人对她们也多有怠慢,如此下去,姑娘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。
可怜她们姑娘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,从前在家里就总是被忽视被欺负,原以为离开永宁侯府,世子又是个端方如玉的公子,嫁过来不求夫妻恩爱如胶似漆,总能相敬如宾。
可如今,当真是相敬如冰了,整个贤华院犹如冰窖一般。
“若不然您去跟世子服个软,好歹过了今日的回门宴,否则……”
“无碍,反正我已经习惯了,不过几句闲言碎语罢了,左右我不放在心上就是。”萧沁对镜理了理云鬓,灿然一笑,“车马都备好了嘛?”
琥珀站在一旁回道:“回少夫人,都备下了,老夫人刚刚又命人多备了一份,单给咱们老夫人的,也已经搬上马车了。”
萧沁轻应一声起身出了门,穿过抄手游廊朝着北角门而去。
花园凉亭下,一袭暗紫长袍,墨发如瀑,面容俊美的男子正面色阴沉的盯着萧沁匆匆离开的背影。
“世子,少夫人独自回门,只怕是要遭人耻笑的,传出去也有损侯府名声,不如……”全安劝道。
“侯府名声?”廖庭生冷笑一声,“你觉得她像是在乎这些的人吗?她都不怕人笑话,本世子又何必在意。”
她既不打算让他去,他又何必自讨没趣。
“……”全安见他面色不愉,一时不敢多言。
永昌侯府与永宁侯府分别在花市街的东西两头,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。
萧沁看着门前熟悉的石狮子,不由自嘲一笑,她拼命想要逃离的地方,就这么近在咫尺,近到她还没做好准备,马车就已经到了。
门口站满了人,萧沁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里最为显眼的萧洁,一袭红色蜀锦梅花绣样披风,兜帽处一圈白狐狸毛领,衬得她肌肤白皙如玉满面春风。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萧洁露出嘲讽又得意的笑,“六妹怎的一个人灰溜溜的回来了,难不成世子也如大哥一般公务繁忙不成?”
萧潘嗤笑一声,“区区一个大行令怎可与大司农丞同日而语,年终正是各处盘点钱粮、规整库粮最忙碌之时,大哥自是要为圣上分忧,这才无暇分身前来相迎。
难不成六妹夫也在忙着接待哪个藩王来使不成?若真如此那倒也无可非议,只是不知接待的是哪国使臣啊?”
几人看着萧沁一言不发的神情,不由哂笑出声。
近年来,大郢周边小国寻衅滋事不断、各地藩王化地为国野心初现,诸侯藩王朝见天子的礼制,早已废止多年,再不见万邦来朝之盛况。
如今的大鸿胪寺形同虚设,上至大鸿卢卿下至小吏,皆空有虚衔而无实职。
“是啊,不知六妹夫接待的哪国来使啊!”萧淳大笑,看着马车后的回门礼,斥责道:“人不露面就送这么些死物过来,就想将我们侯府给打发了,怎么当我们是乞丐不成?”
“你们怎可如此对世子夫人说话,我们好歹……”芙蓉气不过正要理论。
却被一道淡漠清冷的声音打断。
“你见过这么打发乞丐的?你若嫌弃大可以不收便是。”
众人循声看去,只见萧沛一袭墨袍翻飞,欣长挺拔的身姿立于台阶之上,浑身透着清冷肃杀之气,如鹰隼般的双眸冷厉异常。
“国运衰微,人心浮动,诸侯离心,大郢昔日盛况不再,尔等不以为耻,反以此取乐,世家子弟若都如尔等这般,实乃我大郢之不幸。”
萧沛看着正在卸车的下人,冷声道:“这些东西也不必卸车了,没得喂了这帮白眼狼。”
“继续卸。”萧潘厉声呵斥:“这些都是孝敬家中长辈的,二哥有何资格替长辈们做主。”
萧潘挑衅的看向萧沛,旁人怕他,他可不怕,这个萧沛不过就比他早出生几个月而已,就想在他面前逞兄长的威风,休想。
“他没有资格,我有。”萧沁站在车辕上冷冷看想萧潘几人,“我自己的东西,我有权自行处置,这些年你们霸占着侯府,不知搜刮了多少侯府的宝贝,自然是看不上我这一点礼品。
我原本不想计较,可你们左一句冷言右一句嘲讽,我为何还要给你们送礼?”
芙蓉一脸为难的看向萧沁,“少夫人这怕是不合规矩,传出去可是要被人耻笑的。”
“我如今还害怕被人取笑吗?”萧沁释然一笑,大步下了马车,无视众人愤怒的目光,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门,将原本要看她好戏的众人远远甩在身后。
明溪湖边,琉璃郁闷的将手中石子一颗颗丢入湖中,石子落入冰面发出当当的声音,原本干净的冰面密密麻麻扔满了石头。
自那日被发现不是人之后,已经过去两天了,事情过去了,可又好像没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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