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地的结界,是专为镇压历劫者所设。
他们能吸收灵气,却永远无法恢复本体的全部力量,他们能感知到过往的记忆碎片,却逃不出这方寸之地。
这便是他们历劫失败的真相——不是败给了凡俗的权谋,而是败给了修士的算计。
若不是花若溪一行人,为了寻回夜冷轩缺失的神魂,冒险逆行时光,回到这段尘封的过往,谁又能窥破这桩横跨凡界与修真界的阴谋?
谁又能想到,竟有修真大能,敢将血池藏于凡界,盗吸天地灵气,敢化身佛子,受万民香火朝拜,更敢派遣“佛使”,搅动朝堂风云,掠夺帝王气运。
偏殿里,烛火摇曳。
花若溪指尖捻着一片从圣地带出来的枯叶,眸色沉沉:“这件事,绝不止大祭司那么简单,你有没有发现,大祭司身上干净得很,半点死气血气都没有,反倒是雪辰国国主,周身萦绕的煞气,浓得化不开。”
夜冷轩颔首,声音冷冽:“大祭司不过是把刀。
真正握刀的人,是雪辰国国主,他借‘佛使’的手巩固皇权,又借祭司府的名头铲除异己,雪花宫,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一颗弃子。”
徐少华坐在一旁,沉默良久,忽然抬眸看向二人,眼底闪过一丝狠厉:“我们杀了‘佛使’,毁了他的血池,断了国主的气运路,以那老狐狸和大祭司的性子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他们的反扑,很快就要来了。”
“最迟……”
徐少华指尖轻叩着桌沿,沉吟的片刻里,眸底掠过几缕沉凝,抬眼时,目光落向对面二人,语气笃定,字字清晰:“绝不会迟过明日。”
“甚好。”
夜冷轩听罢,当即扬眉,大剌剌地往后倚在椅背上,肩头松垮,唇角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,眼底却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,“我本就腻透了这凡界的地界,能早一步回修真界,于我而言,求之不得。”
他话音刚落,花若溪便颔首附和,只是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凝重,全然没有夜冷轩半分散漫,字字句句皆叩着要紧的利害:
“冷轩说得没错,了缘佛子在这凡界的所作所为,皆是十几年前的旧事,修真界中无人知晓分毫,能将这么大的手笔捂得密不透风,此人的修为与心计,定然远超我们的预估,甚至可能藏着我们根本猜不透的底牌。”
她指尖微攥,语气沉了几分:“此地绝不能再久留,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风险,我们必须尽早赶回修真界,将此事原原本本上报戒律堂,半点细节都不能漏。”
于她而言,凡尘的纷争皆是次要,修真界的安危,才是重中之重。
“至于雪辰国那位国主,还有深宫之中的大祭司,他们那些阴诡手段,也没什么好怕的。”
花若溪话音转厉,眸中闪过一抹凛然的剑意,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便是,那雪辰国国主身上死气缠身,周身戾气凝而不散,本就是个早该入黄泉的人,真要逼到绝境,我便替天行道,除了这祸根又何妨。”
“不必急着动武。”
徐少华缓缓开口,打断了二人的话。
他起身,抬手轻轻掸去衣袍上沾着的微尘,素色的衣摆垂落,身姿清隽,面上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,眼底却藏着几分缜密的算计:
“我先回祭司府一趟,探探那位大祭司的口风,此人深居简出,却能拿捏雪辰国的命脉,定然知道些旁人不知的内情,或许能从他口中撬出几分有用的讯息。”
话音落,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夜冷轩与花若溪,最终,落在夜冷轩身上时,那抹笑意深了几分,带着几分了然的通透,似是看穿了什么。
“至于你们二人……冷轩,你心里大抵是另有盘算的,我便不多过问,也不耽搁你的事了。”
一语毕,徐少华再不迟疑,步履从容,施施然转身离去,衣袂轻扬间,连半点余光都没留给身后的人。
只留夜冷轩僵在原地,方才还散漫不羁的脸色,瞬间沉了几分,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徐少华消失的方向,眼底淬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愠怒——这人,竟半点情面不留,直接戳破了他心底的那点小心思!
“另有盘算?”花若溪眨了眨眼,一脸真切的疑惑,转头看向夜冷轩,语气直白得很,“你还有什么安排?方才怎么没提?”
夜冷轩浑身一僵,脊背绷得笔直,不过转瞬的功夫,那点窘迫便被他尽数敛去。
他猛地转过身,脸上半点破绽都无,眉眼间凝着的,是堪比奔赴战场的正色与坚定,仿佛方才那点恼羞成怒的模样,不过是旁人的错觉。
“都到了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,我能有什么别的安排?”
他沉声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愤愤,还不忘给徐少华“上眼药”,“你别听他胡言乱语,你与他相交不深,哪里晓得他的性子,徐少华这人,看着清风霁月,温文尔雅,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长模样,实则内里蔫坏得很,一肚子的弯弯绕绕!除了谈正事,他嘴里说的话,你连一个字都别信,准没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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