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好啊!”
国主猛地拍案而起,枯瘦的手掌落在冰冷的玉案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他仰头狂笑,破锣般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撞出层层回音,惊得殿梁上的蝙蝠扑棱着翅膀乱飞。
“待到明日献祭结束,仙使定会为朕带回佛子亲赐的仙药!届时,朕便能再迈一步,离那永生不死的境地,更近一步了!哈哈哈哈……”
癫狂的笑声穿透厚重的宫墙,飘向漆黑的夜空。
而此刻,被那座诡异石室吞噬的花若溪等人,尚且不知晓,那桩闹得满城风雨、令无数百姓人心惶惶的剜心连环凶案,其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,竟是这雪辰国高高在上的国主。
不知过了多久,花若溪猛地睁开眼。
入目所及,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血红。
浓稠的血色笼罩了天地四方,头顶的天穹被一层翻涌不息的血雾遮蔽,看不见半分星月的光芒。
她脚下踩着的,是一片猩红如染的土地,抬脚时甚至能感觉到一丝黏腻的触感。
而身侧两侧,则是望不到尽头的血池,池子里猩红的液体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翻涌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,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万幸的是,在失去意识前,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布下的护身结界,护住了雪轩与元华。
此刻,两人正躺在不远处的血色地面上,双目紧闭,气息虽有些紊乱,却还算平稳。
正当花若溪松了口气时,一股异常浓郁的灵气,忽然自四周的血色雾气中弥漫开来,钻入她的四肢百骸。
她微微一怔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。
这片天地明明处处透着邪异诡谲,可此间的天地灵气,却纯净得不像话,远比修真界那些赫赫有名的洞天福地还要充沛醇厚,仿佛是未经尘世污染的本源之气。
花若溪一时猜不透,那幕后黑手将他们诱入此地,究竟是何用意。
但抛开那些潜藏的未知风险不谈,这片血色天地,竟成了她的一处绝佳机缘。
至少,她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,因为灵力枯竭无处补充,而在凶险的境遇里束手束脚。
她快步走到雪轩与元华身边,指尖探出,轻轻搭上两人的脉搏,细细探查一番,确定二人只是暂时昏迷,并无性命之忧后,便放下心来。
随后,她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面,盘膝而坐,捏了个凝神诀,开始静心吸纳周遭的灵气。
她的丹田灵海,曾历经金丹雷劫的淬炼,又被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反复滋养,早已变得比寻常修士辽阔数倍。
此刻,她一边引导着纯净灵气冲刷经脉,助自己修炼精进,一边将多余的灵气凝练为精纯灵力,存入灵海深处,以备不时之需。
吸纳这等纯粹灵气的好处,几乎是立竿见影。
不过短短半个时辰,花若溪便清晰地感觉到,那道横亘在她修为瓶颈处许久的桎梏,竟开始隐隐松动。
澎湃的灵气在经脉中奔涌,推着她的修为节节攀升,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,只差一步,便能叩开元婴的大门。
然而,心中记挂着尚未查清的凶案,以及雪轩、元华的安危,花若溪并未贪多。
她缓缓收了功法,吐出一口浊气,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。
这血色天地暗藏玄机,她必须尽快带着两人离开这里。
一捧带着刺骨寒意的液体兜头浇下,元华一个激灵,瞬间从混沌的昏迷中惊醒,呛咳着抹掉脸上的水迹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,身侧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,雪轩那双迷蒙的眼眸也缓缓睁开,眼底还带着刚醒时的茫然。
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唤醒方式,元华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,既有几分无奈,又有几分哭笑不得的心酸。
他这边还在暗自嘀咕,那边花若溪已经快步走到雪轩身边,伸手将人稳稳扶起,二话不说,转身就朝着血色天地深处走去,仿佛他这个刚被泼醒的人,不过是路边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子。
元华愣了愣神,环顾四周这片诡异的血色世界,血池翻涌的气泡声在耳边咕噜作响,浓重的腥甜气息呛得他喉咙发紧。
他完全摸不清眼下的状况,更不知道这鬼地方究竟藏着多少凶险,只能赶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。
自打坠入这片血色天地的那一刻起,花若溪心里就已经有了决断——这场纠缠不清的局,必须速战速决。
所以,她不打算再披着“雪灵”那张温和的假面了。
徐少华千叮咛万嘱咐,说什么绝不能擅自更改过去的轨迹,可花若溪却觉得,从他们三人一同踏入那间石室,被卷入这片陌生天地的瞬间,所谓的“过去”就已经生出了无法逆转的裂痕。
既然如此,那些无谓的坚持,又有什么意义?
若是她的插手,能将那个靠着生人献祭、满足私欲的了缘佛子彻底掀翻,又有谁能笃定地说,这不是一件该做的事?
心念既定,花若溪再无半分犹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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