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果然是人善被欺,都被骂作魔头了,倒不如真狠辣些,反倒清净。”
她低嗤一声,转身往窗边的美人榻上斜斜躺下,乌黑青丝散落在素白软垫上,衬得肌肤愈发莹白。
指尖无意识捻着发尾,心念忽动间,一缕淡金色的火苗竟从指尖窜了出来,约莫指尖大小,暖融融的光晕驱散了周遭的凉意,却不灼人,反倒透着几分温润暖意。
花若溪眸色一亮,瞬间坐直身子,指尖微转,那团火苗便随着她的心意轻轻晃动,灵动异常。
她唇角勾起一抹浅弧,眼底添了几分兴味——雪灵的灵力竟这般顺遂,倒是省了不少磨合的功夫。
门外传来黎安急促又雀跃的声线,伴着轻快的脚步声撞碎殿内清寂:“宫主!护法回来了!属下把护法请来见您了!”
话音未落,一道颀长身影已跨步而入,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利落的身形,墨发高束,眉眼冷沉,周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。
男子俯身颔首,嗓音低沉如石击寒潭:“属下雪轩,参见宫主。”
花若溪抬眼望去,瞳孔骤然微缩,心头狠狠一震。
这张脸,竟与夜冷轩有八分相似!
难道雪轩才是他轮回后的神魂化身?
那此前黎安提及的少祭司又是何人?
总不至于……是徐少华吧?
纷乱思绪在脑海中翻涌,她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裙摆,面上却未露半分异样。
“宫主?”见她许久未应,黎安轻唤一声。
花若溪骤然回神,瞬间敛去眼底波澜,唇角漾开一抹温润浅笑,缓缓朝雪轩伸出手,语气柔和得似能化开霜雪:
“阿轩,都说过多少次了,你我自幼相依,情同家人,在我面前无需拘礼,更不必行此大礼,从前未建雪花宫时如何相处,往后便依旧如何,不必生分。”
雪轩喉间滚出一声低低的“嗯”,直起身后退半步,垂眸立在一旁,周身寒气未散,竟真如一尊沉默的石雕,半句多余的话也无。
花若溪暗自无奈。
这般沉敛寡言、惜字如金的性子,与记忆里那个张扬自信、锋芒毕露的夜冷轩,简直判若两人,实在难将二者联系到一起。
她清了清嗓子,正欲开口询问近日接连发生的离奇命案,沉默的雪轩却突然先开了口,嗓音依旧低沉,却多了几分笃定:“灵姐,你此前吩咐我查的事,有眉目了。”
“灵姐”二字入耳,花若溪心头又是一动,原来雪轩向来这般唤雪灵。
她强压下唇角的笑意,刻意放柔语气:“嗯,细细说来。”
雪轩始终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,全然未察觉她异样的神色,唯有提及正事时,眼底多了几分锐利:“我按你的吩咐,逐一核查了几名死者的生平,发现他们身份悬殊,毫无交集。”
“第一个是醉颜楼花魁莺莺,上月初七于房中被人剜心而亡,第二个是禁军统领黄雄,初十殒命军营,第三个是街头乞丐,十四日倒在闹市街角,第四个是元山派长老,十七日死于山门之内,最后一个,是祭司府的女弟子,本月初七遇害,距今恰好七日。”
提及“祭司府”三字,雪轩抬眼飞快扫了花若溪一眼,见她神色平静无波,才继续说道:“几名死者死因一致,均是心脏被精准剜去,身上无任何多余伤口,甚至衣衫都未乱半分。”
“能在瞬息间取人性命,且做得这般干净利落,凶手的修为定然深不可测,绝非寻常之辈。”
“等等,”花若溪忽然蹙眉发问,“你怎知死者身上无其他伤口?”
“我亲去官衙验看过尸体。”
雪轩语气平淡,眼底却掠过一丝不屑,“那些官兵庸碌无能,守卫松散,于我而言形同虚设,轻易便能潜入停尸房,仔细查验过每具尸体的状况,未有半分遗漏。”
这话出口,花若溪与一旁的黎安皆是微怔。
瞧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竟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得,仿佛潜入官衙验尸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,倒让人有些哭笑不得。
黎安忍不住撇了撇嘴,心里暗道:护法这性子,还真是不管做什么都这般直白,连闯官衙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。
外面流言早已沸沸扬扬,全将凶手指向雪花宫,雪轩私闯官衙验尸,若是半点行迹泄露,这盆脏水只会泼得更狠,到时候纵有百口也难辩。
花若溪越想越觉无奈,抬手揉了揉眉心,语气里藏着几分后怕:“你行事再缜密,终究是闯了官衙,当真没被任何人察觉?”
雪轩抬眸,眼底满是笃定,语气沉稳如山:“灵姐放心,我选在子夜时分潜入,避开了所有巡逻兵卫,停尸房周遭也布了隐匿气息的术法,全程没惊动半个人,绝不会给雪花宫添乱。”
“我自然信你。”花若溪唇角弯起浅弧,语气里满是真切的赞许,“阿轩向来稳妥,做事从不会让人操心。”
这话落进耳中,雪轩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柔和,抿紧的薄唇悄然勾出一抹极淡的弧度,快得让人几乎捕捉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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