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浓稠的墨汁，将整个京城笼罩得严严实实。只有锦衣卫千户府邸的议事厅里，还亮着烛火，烛火跳跃，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，映在墙上，宛如鬼魅。
林越坐在主位上，手里捏着一枚令牌，令牌上刻着“锦衣卫千户”五个字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。他的目光锐利如鹰，扫过下方站着的几名锦衣卫校尉，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李虎最近可有异动？”
下方一名校尉立刻站了出来，躬身行礼，声音恭敬：“回千户，李百户昨日上午去了一趟吏部，和吏部侍郎王慎言密谈了半个时辰，具体谈了什么，我们的人离得太远，没听清。下午他又去了城南的醉仙楼，和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见了面，两人在雅间里待了一个时辰，出来的时候，李百户的脸色很不好看。”
秦玉站在林越身边，听到这话，忍不住冷哼一声，将一份卷宗拍在案几上，卷宗上写着“李虎”两个大字，里面全是他近年来的所作所为。
“这个李虎，果然有问题！上次城郊破庙围剿黑旗卫，就是他故意走漏了消息，才让黑旗卫的头目跑了，我们只抓到几个小喽啰。他在锦衣卫待了十几年，党羽众多，若是不早点除掉他，迟早是个心腹大患。”
林越点了点头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，发出“笃笃笃”的声响，在寂静的议事厅里格外清晰。
“李虎老奸巨猾，直接动手肯定不行，会打草惊蛇，还会牵扯出他背后的人。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，是在他身边布下眼线，盯紧他的一举一动，同时还要在宫廷里安插人手，防止黑旗卫的内奸在宫里作乱。”
阿蛮站在一旁，听到“宫廷”两个字，眼睛突然一亮，她凑到林越身边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林大哥，我有办法！我族里的人擅长隐匿和易容，让他们伪装成宫女太监混入宫中，肯定不会被人发现。而且我认识宫里的掌事太监刘公公，他欠我一个人情，当年他在江南染上蛊毒，是我爹救了他的命，只要我开口，他肯定会帮忙安排。”
林越眼前一亮，转头看向阿蛮，眼中带着几分赞许：“此法甚好！蛊族人的隐匿功夫天下无双，由你们的人混入宫中，再合适不过。不过宫里守卫森严，你一定要叮嘱你的族人，小心行事，不可暴露身份。我们要盯紧的，不仅仅是后宫，还有吏部、兵部这些要害部门，王慎言和李虎走得近，肯定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阿蛮拍着胸脯保证，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：“林大哥放心！我这就去安排，今晚就让族人动身，最迟明天一早，就能混入宫中。”
林越点了点头，又看向秦玉：“秦玉，你那边的人手安排得怎么样了？李虎的贴身随从，可有我们的人？”
秦玉上前一步，递上一张纸条，纸条上写着一个“五”字。
“放心，李虎的贴身随从小五，是我早年安插的人，他父母当年被黑旗卫所害，是我救了他，他对我们忠心耿耿。从今天起，小五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李虎，他的一举一动，都会第一时间传到我们这里。”
“好！”林越拍了一下案几，声音铿锵有力，“事不宜迟，今晚就行动。秦玉，你带小五，盯紧李虎的一举一动，他见了什么人，说了什么话，都要一字不差地记下来。阿蛮，你负责安排族人混入宫中，重点监控吏部侍郎王慎言、太子太傅张世昌这些人的动向，他们和李虎走得近，很可能也是黑旗卫的内奸。”
“遵命！”秦玉和阿蛮齐声应道，转身快步走出议事厅。
夜色更深了，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，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，发出昏黄的光。李虎的府邸外，一道黑影如狸猫般蹿上墙头，正是小五。他穿着一身黑衣，脸上蒙着黑布，只露出一双眼睛，警惕地扫视着府内的动静。
府内的书房里还亮着烛火，小五趴在屋檐上，透过窗纸的缝隙往里看，只见李虎正坐在案几前，手里捏着一封信，眉头紧锁。过了一会儿，他将信塞进了袖中，起身走到窗边，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，然后才吹灭了烛火。
小五见状，悄无声息地从屋檐上滑了下来，如同落叶般轻盈，落地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他不敢在此久留，趁着夜色掩护，绕到府邸后门的僻静处，找准换班侍卫的间隙，如一道青烟般掠出街巷，朝着锦衣卫府邸的方向疾奔而去。
与此同时，皇宫的侧门处，几名宫女和太监正提着灯笼走来，其中两名宫女身形纤细，眼神警惕，正是阿蛮的族人伪装的。她们跟着其他宫女走进后宫，一路上，两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，将每一个侍卫的位置、每一条回廊的走向，都记在了心里。
次日清晨，天刚蒙蒙亮，锦衣卫府邸的议事厅里就热闹了起来。小五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，脸色苍白，显然是跑得太急了。他对着林越躬身一礼，语速极快地禀报：“千户！大事不好！昨晚我潜伏在书房外，隐约听到李虎和黑袍人提及‘初三夜’‘坤宁宫’‘内应’几个词，结合他后来的神色，怕是黑旗卫要在三日后夜里偷袭皇宫，目标直指皇上寝殿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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