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他目光又转向不停擦汗的孙千户:“孙千户,你治军不严,疏于督察,罚俸三月。若此门再出半分纰漏……”
话未说尽,但其中意味孙千户已经深刻明白,连忙伏地应答:“末将遵命!末将……再不敢有失!定当严加整饬,不负大人今日宽宥之恩!”
离开西华门时,日头已渐高,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宫墙根下。
赵康跟在忱骁身后半步,待走得稍远,才压低声开口,语气里带着几分由衷的叹服:“大人今日处置,恩威并济,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,末将心服口服。”
忱骁仿佛没听见他的恭维,步履未停,目光仍平视着前方长长的宫道,忽然问道:“赵佥事,卫所之中,此类懈怠涣散的情形……可常见么?”
赵康犹豫了一瞬,终是坦诚道:“不瞒大人,各门值守日久,难免……多少都有些疲沓散漫之气。像西华门今日这般,公然藏酒聚赌的,确是胆大包天,但也非独此一例。”
他稍作停顿,声音更低了些,“宫禁太平日子久了,有些老油子,便容易忘了脑袋是系在裤腰带上的。”
“从今日起,”
忱骁忽然停住脚步,转身看向赵康。他的眼神清亮而坚定,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,“‘常见’要变成‘罕见’,‘罕见’要变成‘不见’。宫墙之内,容不得半分侥幸与疏懒。”
语罢,他语气稍稍放缓,却又更郑重:“赵佥事是卫所老人,深知宫禁安危,重于泰山,系着社稷根本。本官初来乍到,诸多关节、人事,还需仰仗佥事鼎力相助。”
赵康神色一凛,立刻抱拳躬身:“大人言重!末将既食君禄,担此重任,自当尽心竭力,辅佐大人整顿卫务,绝不敢有丝毫懈怠。大人旦有差遣,末将万死不辞!”
忱骁点了点头,没再多言,转身继续向前走去。
赵康始终跟在他身后半步,默然相随。两人一前一后,忱骁每到一处,必仔细询问,亲查记录,态度认真却不咄咄逼人。遇到不明之处,便虚心请教赵康或其他老行伍。
几处宫门走下来,卫所中人对这位新任指挥同知的印象,已悄然转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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