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皇帝的提前退场,长公主的及笄礼也就更热闹了,一时间,终于不用看领导脸色的众位达官贵族们喝酒速度都快了不少。
何辞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,然后偷偷溜了出去。
墨蓝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,明月高高悬挂,洒下的光辉给大地铺了层银霜。
大瑞王朝没有宵禁,越到晚上越热闹。
皇宫城门外的集市上早早亮起了灯火,小商贩一家挨着一家,各式各样的摊位沿着街道蜿蜒排开,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何辞一身便服,只带着长福和几个暗卫,缓缓地跟着人流四处闲逛,不知道的还只以为是哪个员外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。
长福寸步不离地跟在何辞身边,一张脸紧紧绷着,无论男女老少,但凡有一点要靠近的趋势,都会被他用警惕的目光直勾勾盯着。
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,弄得何辞只能被迫频频收到怪异的目光。
路过卖糖人的小摊时,何辞刚忍不住停下脚步,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。长福就猛地回过头,一步跨到他身前,着急的问道:“殿下,怎么了,哪里伤着了?”
何辞满脸黑线,他深吸了口气,强压下心头那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,问道:“长福,本王是瓷器吗这么容易碎?”
长福忍不住扁了扁嘴,心道:原来您也知道啊。
可吐槽归吐槽,长福面上可不敢显露分毫,他陪着笑,低声哄道:“殿下大病初愈,又没带多少侍卫,奴才这不是怕万一有贼人趁虚而入嘛。”
经此一闹,何辞也没了闲逛的兴致,正想说回去算了,却忽然听见了不远处忱骁的声音。
好在这傻小子还算知道大街上人多眼杂,不能直接高呼“太子殿下”。
但是,他叫的是“何辞”。
长福在一旁吓得冷汗都出来了,他战战兢兢地偷看了好几次何辞的脸色,好半天才小声嘟囔:“这,这……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人,竟然连殿下的名讳都敢直接叫。”
何辞神色微怔,已经太久没人敢这样大咧咧地叫他的名字,乍然入耳,竟有些恍惚。
然而这位胆大包天的忱骁却浑然不觉,此时还在为两人能偶遇而感到满心欢喜。他生怕何辞不等自己,心急地避开几个嬉笑打闹的孩童,拨开人群,艰难地挤了过来。
“好巧呀,殿下。”
何辞挑着眉看他,半开玩笑地问道:“怎么这时候不叫何辞了?”
忱骁方才远远看到何辞站在人群中,心头一热不知怎么就把那心心念念的名字脱口而出了。
直到此刻被当面这么一问,他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唐突,就好像是被人骤然揭去了莽撞的外衣,露出内里那点私心出来。
忱骁耳根不自觉地发烫,他也不知是何缘由,无端就有些心虚。
正在此时,前方毫无征兆地一阵骚动。密集的人群受这股力量影响,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。
混乱的推搡中,一个身形踉跄的男子直直朝着何辞撞了过来,千钧一发之际,忱骁迅速侧身,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中间。
忱骁转过头,目光冷冷地扫向那个男子。几乎是下意识地,忱骁手臂一紧,揽着何辞的肩膀,将他往自己怀里轻轻带了带。
何辞:“……”
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,他看起来就这么身娇体弱吗?
直到这时,原本与忱骁同行的那两个好友,才终于在侍卫们的奋力开道下,艰难地挤到了近前。
两位小公子的衣服都被人群挤得有些凌乱,刚站稳身子,就忙不迭地抬手行礼 。
忱骁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,也跟着弯腰,恭恭敬敬地行起礼来。
何辞笑着摇摇头,打趣道:“他们都是你的拜把子兄弟?”
忱骁听出何辞在调侃自己,也不回应,只后退半步,把两人介绍给他认识:
左边这位是丞相府的小公子江书,现任宫中编撰。
江书闻言,再度规规矩矩地行了礼。他身姿挺拔,动作间,鸦青色发带垂落的流苏扫过肩头,衬得他眉目如画。
分明是世家子弟,却浑身浸着书卷清气,倒像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。
何辞微微颔首。
“右边这位是廉亲王府的……”
忱骁话音未落,何子安就已经笑了起来:堂兄,许久不见,别来无恙啊。
小王爷今年才刚满十五岁,脸上婴儿肥尚未褪去,看起来肉嘟嘟的,笑起来两个酒窝若隐若现。
“倒是许久未见,子安长高不少。”
语罢,他的目光又从三人身上扫过,随口问道:“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啊?
忱骁眼前一亮,立刻见缝插针地邀请:“我们正要去福膳阁吃饭呢,他家的招牌菜做得很是地道,殿下要不要一起去啊?”
何辞前世历经沧桑沉浮,如今虽重回十六岁,但真要算起来,自己的年纪是比眼前这三人加起来还要大的。
这般心境下,他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致与这些小孩聚餐。
他正想婉拒,客套话都已到了嘴边,江书却突然开口:“殿下,这福膳阁的佳肴虽然出色,可却是以美酒闻名,据说是店家从西域寻来的配方,入口甘醇,回味悠长,堪称世间难得的佳酿。今日恰好机缘巧合,殿下何不去尝尝?”
何辞心思微动,自重生以来,他一直借着生病的由头慵懒度日,至今都还没沾过一滴酒,如今还真有些想念了。
再者自己虽对社交兴致缺缺,但有如此难得的美酒摆在面前,若是错过,着实有点太可惜了。
略一思忖后,何辞脸上重新扬起一抹温润笑意:“如此,倒是盛情难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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