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听到妹妹二里欢快的脚步声,以及开门后叽叽喳喳的说话声。
一个熟悉而活泼的女声传来——是冰川日菜?
一里犹豫了一下,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,悄悄打开柜门,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。
只见玄关处,日菜正笑眯眯地把一块精美的蛋糕喂到了二里嘴里,而二里则开心地吃掉,甜甜地说着:“馕馕……谢谢日菜姐姐!生日快乐!”
日菜揉了揉二里的头发,然后抬起头,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正躲在楼梯阴影里的一里,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:“啊,一里!你下来得正好!快来快来,跟我去隔壁一趟!”
一里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,小声说:“日、日菜姐姐,生日快乐……我、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……还没……”
“礼物什么的待会儿再说啦!”日菜不由分说地走上前,一把拉住一里的手腕,力气大得让她无法挣脱,“我要给你看一个超——级大的惊喜哦!保证让你吓一跳!”
被日菜半拖半拉着往门外走,一里心中那个黄昏时分被她强行压下的猜想,此刻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兽,再次疯狂地咆哮起来。
那个少年的身影,与“朝斗”这个名字紧紧联系在一起。
难道……难道真的……
她不敢再想下去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,几乎要撞破肋骨。
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像个木偶一样,被兴奋的日菜拉进了隔壁冰川家灯火通明的客厅。
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对于后藤一里来说,仿佛是按下了快进键的蒙太奇,又像是突然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。
她的脑海一片空白,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变得模糊而不真实。
她只看到客厅里站满了人,Rosaria的大家几乎都在。
然后,她的目光,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,牢牢地锁定在了那个站在客厅中央、有着黑色头发和红色眼眸的少年身上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。
她想起了无数个放学的黄昏,自己独自坐在秋千上,一遍又一遍地问着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:
“这样下去,真的好吗?像我这样的人……真的能做到吗?真的能……被谁看见吗?”
然后,记忆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改变了她人生的下午。
同样是在这个小公园,她正沉浸在自怨自艾中,一个听起来并不算特别热情、甚至带着点犹豫和疏离的少年声音,在她身后响起,打断了她沉沦的思绪:
“那个……不好意思打扰了,我刚刚听到你说话,你好像……有点困扰?”
那个少年,眼睛上蒙着白色的纱布,是个盲人。
他叫朝斗。
就是从那天起,她灰暗的世界里,仿佛被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扇窗,投入了一缕罕见而珍贵的光明。
那光明并非来自太阳,而是来自一个自身身处黑暗,却依旧能敏锐地感知到他人痛苦,并愿意伸出手的温柔灵魂。
在朝斗面前,她所有的社恐、自卑、不自信,似乎都奇异地消失了。
因为与他所承受的、无法看见这个世界的苦难相比,她那些人际交往上的笨拙和胆怯,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他倾听她语无伦次的烦恼,肯定她无人知晓的吉他技巧,告诉她,音乐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量,无关乎是否站在聚光灯下。
他是第一个,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并非毫无价值的人。
泪水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,像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脸颊滚落。后藤一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她甚至忘了客厅里还有其他人,忘了所有的社交礼仪和羞怯,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归巢的雏鸟,几步冲上前,紧紧地、用尽全身力气地抱住了朝斗的胳膊,将脸埋在他的手臂上,肩膀因剧烈的抽泣而不断颤抖。
她害怕这一切又是自己的幻觉,害怕一松手,这个梦境就会破碎,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。
冰川纱夜看着情绪失控的一里,忍不住轻声提醒道:“一里……朝斗他……现在失忆了,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盆冷水,稍稍浇熄了一里激动的火焰。
她抬起头,脸上早已大胆地挂起泪水,看着朝斗,看到他脸上带着些许茫然和不知所措,心中一阵刺痛。
朝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友希那,友希那对他轻轻点了点头,闭上了眼睛,似乎将解释权交给了他。
他又看向莉莎,莉莎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、带着点促狭的微笑。
最终,他的视线落回到了紧紧抓着自己胳膊、像只受惊小动物般的粉发女孩身上。
虽然脑海中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清晰记忆,但奇怪的是,被她这样用力地抓着,感受到她泪水浸湿衣袖的温热,他心中并没有产生排斥或不适,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、想要安抚她的冲动。
一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和触动,超越了记忆的屏障,悄然苏醒。
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抱住的手,犹豫了一下,然后非常轻柔地、小心翼翼地,放在了后藤一里柔软蓬松的粉色头发上,轻轻地摸了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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