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桨划破长江水面,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。
陈方扶着船舷,望着南岸越来越清晰的江宁府城楼,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,像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拉开的大幕。
侯风平从船舱里探出头:“公子,陆通判派人来传话,说已在码头备好了马车。”
“倒是周到。”陈方回头,见盛华正捧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擦拭,里面是三台最新款的对讲机,外壳雕着缠枝莲纹样,“盛兄,样机都准备好了?”
盛华直起身,把木匣往怀里紧了紧:“放心,昨晚连夜给机身上了层清漆,亮得能照见人影。”
宁莹正低头修改着展示会的流程单,闻言笑道:“等会儿见了陆通判,先给他露一手——让他瞧瞧这对讲机有多灵。”
船刚靠岸,就见码头石阶上立着个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,腰间挂着金鱼袋,正是江宁府通判陆江川。
他见陈方等人下船,快步迎上来拱手:“陈公子,一路辛苦。听闻你们在瓜洲渡听说了些风声?”
“陆通判消息灵通。”陈方回礼,“我们正想请教,这王家与李家联手,究竟打的什么算盘?”
陆江川引着众人上了马车,车夫一扬鞭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。
他撩开马车窗帘看了眼外面,压低声音道:“说来也怪,半月前李万堂突然从苏州赶来,住进了王家的别院。
起初以为只是寻常拜访,直到三天前,王家开始清点库房,把积压的绸缎都搬了出来,李家的船又运了十车丝线进府——明眼人都看得出,是要大干一场。”
“难道是想垄断江南绸缎生意?”侯风平皱眉,“咱们的对讲机正要打开江宁市场,他们这时候搅局,怕是没那么容易。”
“不止绸缎。”陆江川从袖中掏出张纸条,“我让账房查了,李家最近在城郊盘下了三座窑厂,昼夜不停地烧瓷,看样式像是要做茶具。王家还在秦淮河畔租了十间铺面,说是要开‘联营商号’。”
盛华猛地拍了下大腿:“他们这是想打通‘丝绸-瓷器-销售’整条线啊!从原料到成品再到铺子,全攥在手里,其他商户哪儿还有活路?”
宁莹指尖点着展示会流程单:“这么说来,他们不仅是咱们的竞争对手,更是想断了所有外来商户的路。”她抬眼看向陈方,“展示会得加些筹码了,光演示对讲机怕是不够。”
陈方摩挲着指尖的玉佩,忽然道:“陆通判,江宁府的瓷器行老板们,与李家素有往来吗?”
陆江川想了想:“李家的瓷器素来只供官府,民间商户多从景德镇进货。上个月还有几个瓷器行老板来找我抱怨,说李家抬价买断了好几个窑口的高岭土。”
“这就是机会。”陈方眼中闪过一丝亮光,“盛兄,把传输塔模型拿来。陆通判,您可知江宁府到苏州的商路,最快的信使也要走三天?”
陆江川点头:“确实,遇着雨天还得耽搁。”
“用我们的传输塔,消息瞬息可达。”盛华连忙打开另一个木匣,里面是座半尺高的铁塔模型,“您看,只要在苏州设一座塔,江宁府这边就能实时知晓那边的瓷土价格、窑厂火候,甚至能远程指导上釉——比李家的人腿子快十倍。”
陆江川拿起模型端详着,手指在塔尖上敲了敲:“这东西若真能成,瓷器行的老板们怕是要挤破你们的门。”
他忽然笑了,“正好,后天是江宁府的商会月会,各行业的头面人物都会到场。我以通判名义下帖,就说有‘跨江传信’的奇物展示,保管比王家的联营商号吸引人。”
马车在陆府门前停下,刚进客厅,陆江川就吩咐下人:“把王记瓷器行的王老板、张记绸缎庄的张掌柜都请来,就说我这儿有能让他们省三成运费的宝贝。”
陈方忙道:“陆通判,不必请王家的人?”
“不必。”陆江川端起茶盏,“王家眼高于顶,上个月商会选举,我请他当副会长都推三阻四。再说了,咱们先把瓷器行、绸缎庄的人拢过来,断了李家的下游销路,看他的联营商号卖给谁去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脚步声,管家进来禀报:“老爷,王老板和张掌柜到了。”
两人刚进门,王老板就拱手笑道:“陆通判找我们来,莫非有好生意关照?”
话音刚落,就瞥见盛华手里的对讲机,“这是什么新鲜物件?”
盛华拿起一台递过去:“王老板不妨试试,对着它喊句话,我让码头的伙计回个话。”
王老板半信半疑地接过,对着对讲机喊:“老张,我是王有财,看看码头那批青花瓶卸了没?”
不过片刻,对讲机里就传来清晰的回话:“王老板,刚卸完,有两个瓶底磕了点瓷,正想报给您呢!”
王老板眼睛瞪得溜圆:“这……这比飞鸽传书还快!”
张掌柜也抢过对讲机试了试,听完回话后抚掌道:“若有这东西,我在江宁府就能知道苏州仓库的绸缎库存,再不用派伙计跑断腿了!陈公子,这物件卖多少钱?我先要十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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