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里的烛火渐渐平稳,陈方将那份签满了指印的口供仔细折好,塞进怀中。
他转身看向立在一旁的护卫队长,语气斩钉截铁:“张队长,你亲自去一趟万通和兴隆商会。给赵万通和孙兴隆各递一封信,就说——两日内,我在陈家堡正厅等着他们。来得,就带足诚意;来不得,就别怪我按江湖规矩,把这些口供贴遍汴京十二条街,让全天下都看看他们是怎么指使歪门邪道抢人工艺的!”
张队长抱拳应道:“是!属下这就动身,定让他们亲耳听到公子的话!”
说罢转身大步离去,皮靴踏在石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。
陈锐在一旁听得摩拳擦掌,手里的铁尺在掌心敲得啪啪响:“就该这么办!这两个老狐狸,前阵子还假惺惺地来贺喜我升任副堡主,转头就使阴招,真当我们陈家堡是软柿子?”
三长老捋着胡须,眼神沉沉:“锐儿稍安勿躁。这两人在汴京商界盘桓数十年,根基深厚,没那么容易服软。他们若敢来,必是带着说辞;若不来,便是打定主意要硬抗。我们得做两手准备。”
“三长老说得是。”陈方点头,转身对灵韵道,“灵韵,你让人把这些口供抄录十份,分别送到汴京府衙、江湖盟会和各大商号去。不用明说什么,就说是‘陈家堡近期所获证物’,让他们先有个底。”
灵韵眨了眨眼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借官府和同行的嘴给他们施压?”
“正是。”陈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赵万通最在乎商会的‘诚信’招牌,孙兴隆的兴隆商会靠着江湖镖师走货,最怕江湖盟会视作异类。把证据散出去,由不得他们不掂量。”
这时,负责看守俘虏的护卫跑了进来,手里拿着块撕碎的衣角:“公子,刚才搜身时发现,这几个黑水帮的人里,有三个穿着万通商会的统一号服,外面套了件黑布衫遮掩!”
陈锐一把抢过衣角,抖开一看,上面果然绣着万通商会的铜钱标记,顿时气得骂道:“好个赵万通!竟然派自己人混在里面,这是连后路都想好了,一旦事败就把黑水帮推出去当替罪羊!”
三长老接过衣角,指尖捻了捻布料:“这料子是今年汴京盛行的云纹锦,只有万通商会的管事以上才能穿。看来赵万通这次是下了血本,连身边人都派出来了。”
陈方沉吟道:“这倒省了我们功夫。张队长送信时,让他把这衣角也给赵万通看看,问问他是不是打算认下这些‘自家管事’。”
说话间,外面传来马蹄声,却是去万通商会的护卫先回来了。张队长翻身下马,快步走进来道:“公子,赵万通不在商会,说是去城郊庄子上查账了。他的副手收了信,只说‘定会转告会长’,态度模棱两可。”
“查账?我看是躲起来商量对策了。”陈锐嗤笑道。
陈方却不意外,又问:“那孙兴隆呢?”
“孙兴隆在商会,看完信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让属下带句话——‘两日内必到,只求陈公子给个说话的机会’。”
“哦?孙兴隆倒比赵万通爽快些。”三长老抚须道,“看来他是怕事情闹大,影响镖师走货。”
陈方摇头:“未必是爽快,或许是想先来探探我们的底线。不管怎样,来了就好。”
他转头对众人道:“接下来两日,堡内加派巡逻,尤其是粮仓和工艺房,绝不能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。另外,去江湖盟会的人务必盯紧,若孙兴隆去求助,让盟会的人别轻易插手——这是我们和两大商会的事,按江湖规矩,得由我们自己了断。”
灵韵忽然想起什么,说道:“对了,刚才收到消息,天机阁的人在城郊码头活动频繁,会不会和这两家商会有关?”
陈方眼神一凛:“有可能。赵万通的商船都走城郊码头,孙兴隆的镖银也常在那周转。张队长,再派些人去码头盯着,若发现万通或兴隆的人与天机阁接触,立刻回报。”
“是!”
两日后,陈家堡正厅布置得肃穆庄严。
上首摆着三张太师椅,陈方居中,三长老和陈锐分坐两侧。厅下站着二十名精壮护卫,腰间佩刀,气势凛然。
辰时刚过,兴隆商会的孙兴隆就到了。
他穿着件素色长衫,手里提着个锦盒,脸上堆着笑,眼神却有些慌乱。
刚进厅门就拱手道:“陈公子,三长老,陈副堡主,老朽来了。”
陈方抬了抬眼皮:“孙会长倒是守时。赵会长呢?”
孙兴隆干笑两声:“这个……老朽来时路过万通商会,听门口伙计说,赵会长今早突发恶疾,起不来床了……”
“恶疾?”陈锐拍案而起,“昨日还在城郊查账,今日就恶疾?他赵万通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不成!”
孙兴隆连忙摆手:“陈副堡主息怒,老朽只是转述消息,不敢欺瞒。”
他将锦盒往前递了递,“这点薄礼,是老朽的一点心意,关于黑水帮的事,老朽确实有错,还请陈公子责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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