汴京的晨雾还没散尽,陆少游已骑着快马奔到陈氏商会后门。
他翻身下马时,靴底沾满露水,怀里揣着的油纸包被体温焐得温热——里面是柳时岩托他转交的密信,墨迹透过纸背,隐约能看到“军械库”“三千甲胄”等字样。
“陈兄!成了!”他撞开议事厅的门,见陈方正对着地图出神,忙将纸包递过去,“柳大人说,蔡京昨夜看完信就进宫了,听说在御书房跟童贯吵了半个时辰,连茶杯都摔了三个!”
陈方展开信纸,指尖划过“童贯私扣百副甲胄,以次充好”的字句,嘴角扬起弧度:“看来这把火,终于烧到点子上了。”
旁边的盛华正用玉笛挑开茶盖,蒸汽裹着茶香漫出来:“今早路过兵部,听见小吏们议论,说童贯被陛下罚了半年俸禄,正把火撒在下属身上呢。”
“江湖那边也有动静。”周掌柜揣着烟杆走进来,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,“昨晚少林、武当联合发了告示,说‘快讯会’勾结官员囤积生铁,号召各门派抵制。现在汴京的商铺都不敢收他们的货了,连码头脚夫见了‘快讯会’的船,都敢直接拒运。”
正说着,门外传来喧哗。
王掌柜匆匆进来,手里捏着张告示:“快看!万通和兴隆两家商会,刚在街口贴了声明,说跟‘快讯会’早没关系了,还把之前合作的账册都交去了衙门——这是要彻底划清界限啊!”
陈方将密信折成小块,扔进炭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:“夜雄该坐不住了。”
话音刚落,伙计来报:“‘快讯会’舵主夜雄求见,说有要事相商。”
夜雄走进来时,锦缎马褂上沾着尘土,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。
他刚在椅上坐定,就慌忙掏出个锦盒推过来:“陈公子,这是小小心意,还望笑纳。”
打开一看,里面是颗鸽卵大的珍珠,在晨光下泛着晕彩。
陈方没碰锦盒,只淡淡抬眼:“夜舵主今日来,不该是送贺礼的吧?”
夜雄脸上的肉跳了跳,搓着手笑道:“陈公子是明白人。如今‘快讯会’遭人构陷,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,还望陈公子高抬贵手,帮我们说句公道话。”
“构陷?”盛华的玉笛在指间转了个圈,“上个月你们扣了苏州织户的生丝,逼得人家上吊;前几日又哄抬铁矿价格,让十多家铁匠铺关了门——这些事,难道也是别人构陷?”
夜雄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却还强撑着:“那些都是底下人不懂事,我已经严惩了!陈公子,只要你肯出面澄清,我愿把‘快讯会’三成利润分给陈氏商会,不,五成!”
陈方指尖在桌案上轻叩,节奏沉稳:“夜舵主若有诚意,就该知道江湖人最讲‘公道’二字。”
他起身走到窗前,指着街对面的布告栏,“你看,那里贴满了被你们坑过的商户诉状,光我收到的,就有七十二份。”
夜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布告栏前围满了人,有人正用石头砸“快讯会”的招牌拓片,骂声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。
他腿一软,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:“那……那陈公子说,要怎样才肯罢休?”
“很简单。”陈方转回身,目光清亮,“第一,三日内公开向所有被坑害的商户道歉,把多赚的银子退回去;第二,解散‘快讯会’的打手队,以后不准再用威胁手段抢生意;第三,把囤积的生铁按市价三成放出,让铁匠铺能重新开工。”
夜雄额头冒汗,咬着牙琢磨半晌,终于狠狠一拍大腿:“成!我答应!但求陈公子别再让蔡京那边盯着我……”
“朝廷的事,不是我能插手的。”陈方打断他,“但你若真能做到这三条,江湖舆论自然会转圜。”
送走夜雄时,陆少游正带着几个伙计往布告栏贴新纸,上面是“陈氏商会联合二十家商铺承诺:凡从‘快讯会’处受损者,可凭凭证领补偿”的字样。
百姓们围着叫好,有人举着诉状来登记,队伍从门口排到了街角。
盛华看着这热闹场面,玉笛敲了敲掌心:“陈兄这步棋走得妙,既解了围,又拢了人心。”
陈方望着街对面缓缓降下的“快讯会”招牌,轻声道:“做生意,终究要守本分。”
他转身走进工坊,里面的工匠们正忙着调试新做的对讲机——这次加了铜质喇叭,声音能传得更远,“这批货赶在月末发往江南,以后不管是码头调度还是商铺对账,都能省不少事。”
周掌柜跟进来,烟杆往腰间一别:“刚算完账,这次联合抵制,咱们商会的名声打响了,已有七家外地商会来谈合作,连泉州的船帮都派人来了!”
暮色降临时,陆少游兴冲冲地跑回来,手里扬着张皇榜:“陈兄快看!陛下下旨查童贯贪腐案,蔡京暂管兵部!还有还有,江湖报上写‘陈氏商会力挽狂澜’,把你夸成了‘商道楷模’呢!”
陈方接过皇榜,目光落在“整顿市场,以安民生”八个字上,忽然想起三个月前,自己还在为商会的周转资金发愁。
他抬头看向窗外,陈氏商会的灯笼次第亮起,在渐暗的天色里连成一片暖黄,映得街面亮如白昼。
“走,”他拿起件外套,“去看看新到的对讲机零件,争取下月让各州府都能用得上——以后啊,咱们要让这生意,做得比灯笼还亮堂。”
身后,盛华的玉笛轻轻吹起调子,明快得像初升的太阳。
工坊里的锤声、伙计的笑骂声、远处传来的报童吆喝声,混在一起,织成了汴京最鲜活的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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