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身擦过最后一片暗礁,溅起的水花落在甲板上,带着咸涩的气息。
陈方扶着船舷,望着前方被礁石环抱的海湾,幽蓝的海水像块巨大的蓝宝石,阳光穿透水面,在海底投下摇曳的光斑。
他深吸一口气,运转起“兽语通”的能力,对着海面轻声呼唤:“鲛人朋友,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来求几滴鲛人泪。”
话音刚落,海水“咕嘟”冒了个泡,紧接着,几道倩影破水而出。
为首的鲛人女子有着海藻般的绿发,鱼尾是渐变的孔雀蓝,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。
她眨着琥珀色的眼睛,声音像浸过海水般清润:“人类,你们找我们何事?上次来的那些人,可是抢走了我们三筐珍珠。”
陈方连忙摆手:“我们不一样,是来做交易的。听闻鲛人泪能修复器物,我们急需此物,愿意用重宝交换。”
“鲛人泪?”绿发鲛人身后,一个红发鲛人忍不住插话,鱼尾拍了拍水面,“那是我们伤心时才会流的泪,比珍珠还珍贵,你们拿什么换?”
怀志道人这时从船舱走出,手里捧着个古朴的玉瓶,瓶身刻着云纹,隐隐有白光流转。“你们看这个。”
他拔开瓶塞,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,海面上竟凝结出细碎的冰晶,“这是玄水,一滴就能让枯木回春,两滴可续十年寿元。”
绿发鲛人瞳孔骤缩,身后的鲛人们也骚动起来,纷纷凑上前打量玉瓶。
“老族长确实快撑不住了……”她咬了咬唇,鱼尾不安地搅动海水,“但五滴鲛人泪换两滴玄水,太少了。我们要三滴。”
“不可能!”怀志道人立刻反驳,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玉瓶,“这玄水很是珍贵,一瓶只有十滴,现只剩两滴了。当年我女儿云秀当圣女,为了稳固灵脉才用了五滴,我师父纯光真人走火入魔,只用了一滴吊命,我和内人云凤各用一滴救急,这两滴是最后的家底了!”
红发鲛人嗤笑一声:“家底?怕是你们根本不想换吧?我们族长要是不在了,狼鲨族下周就会来抢我们的产卵地,到时候别说鲛人泪,你们连海湾都进不来!”
“你这是什么话!”陈方忍不住皱眉,“我们诚心交易,你们这样狮子大开口……”
“诚心?”绿发鲛人打断他,鱼尾猛地拍起浪花,溅了陈方一身,“诚心就该拿出诚意!那玉瓶一看就是宝物,能锁住玄水灵气,我们要瓶子!有了它,剩下的玄水说不定能再凝出几滴。”
怀志道人脸色一沉:“瓶子绝不能给!”
他把玉瓶揣回怀里,“玄水也仅有两滴。”
“没瓶子免谈!”绿发鲛人转身就要沉入海中,红发鲛人还冲他们做了个鬼脸,“有本事自己哭出鲛人泪啊!”
“等等!”陈方突然喊道,从怀中掏出块巴掌大的龟甲,“这个换瓶子怎么样?这是玄甲灵龟的背甲,能净化海水,你们产卵地不是总被狼鲨族的污血污染吗?有它在,水质能变清。”
绿发鲛人停下动作,回头瞥了眼龟甲,鳞片微微发亮:“这东西……确实能净化海水?”
“千真万确!”陈方指着龟甲上的纹路,“你看这些纹路,是灵龟自己长出来的净化阵,泡在水里能自动运转。我们本来想留着净化船上的淡水,现在给你们,换瓶子留下。”
红发鲛人凑过去闻了闻,突然惊呼:“真的有清新的气息!比老族长用珊瑚摆的净化阵厉害多了!”
绿发鲛人沉吟片刻,鱼尾轻轻扫过水面:“龟甲留下,再加一滴玄水,交易成交。”
怀志道人寸步不让,“玄水只剩两滴,多一滴都没有!”
绿发鲛人也铁了心,“否则我们宁愿赌狼鲨族还没准备好。”
双方陷入僵局,海风吹得船帆猎猎作响。
陈方看了眼怀志道人,见他虽绷着脸,却悄悄对自己点了点头,便上前一步:“这样,我们再加一句承诺——如果狼鲨族真来犯,我们帮你们退敌。我身边这位道兄,当年可是单枪匹马击退过三波海盗的。”
怀志道人扬了扬下巴,算是默认。
绿发鲛人盯着他看了半晌,突然笑了:“好!就两滴!但你们要立誓,若食言,龟甲就会失去灵性。”
“我陈方在此立誓……”
“等等!”红发鲛人突然喊道,“得用海神的名义立誓!不然不算数!”
陈方无奈地笑了笑,举起右手:“以海神之名,若违此誓,玄甲灵龟的龟甲即刻碎裂。”
绿发鲛人这才满意,从怀中摸出个贝壳盒子,“这是我们攒了半年的鲛珠,每次族人受伤或伤心时,就用这盒子收集,关键时刻能破狼鲨的黑雾。”
怀志道人取出玉瓶,倒出两滴玄水。
玄水滴入绿发鲛人递来的海螺中,瞬间化作两道白光钻了进去。
他又将玄甲灵龟的背甲放在船边,红发鲛人一把抢过去,跳进海里试了试,立刻欢呼:“真的变清了!老族长有救了!”
绿发鲛人接过贝壳盒子,郑重地递给陈方:“记住你们的承诺,狼鲨族若来,我们会吹响海螺求救。”
“一定。”陈方接过盒子。
怀志道人看着她们沉入海中,才松了口气:“差点以为要谈崩了,这龟甲没白留。”
“还是道兄您深明大义。”陈方打开贝壳盒子,鲛珠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。
“先别高兴太早。”怀志道人望着远处狼鲨族领地的方向,“那绿发鲛人说狼鲨族下周来,咱们得提前准备准备。”
陈方点点头,将贝壳盒子小心收好:“回去就召集人手,这次,可不能让鲛人朋友失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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