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阁庭前,几株新栽的翠竹斜倚庭阶,碧叶在微风中轻舒,筛下细碎的日光,沙沙声漫过青石,将丹阁的幽静衬得愈发沉厚。自李家老祖俯首认输,已过半月有余。丹阁门前不复往日车水马龙的喧嚣,却多了几分“入门即显贵”的分量——踏入这扇朱门的,非政商巨擘便是周边省市的古武世家代表,人人敛声屏气,态度恭谨,所求之事也愈发棘手诡谲。林辰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合缘则医,不合则拒,“三不治”的铁规如泰山压顶,无人敢越雷池一步。
这日午后,日头斜斜挂在檐角,林辰静坐在院中青石上,双目轻阖,神思沉入识海。他正细察那尊混沌炉碎片的异动:以神魂为薪,引自身交融了混沌气息的真元缓缓灌注,碎片表面如蛛网般的裂纹,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,悄然弥合了一线。碎片裹挟的那方药圃小空间里,生机愈发沛然——几株自玄黄界带来的低阶灵药,正舒展开嫩蕊,贪婪吞吐着空间中稀薄却精纯至极的混沌之气,叶片上凝着一层细碎的光雾。
忽有异动拂过心神。林辰眼帘未抬,已然明了:门外来了“特殊客人”。这气息与往日访客截然不同——既无古武者气血翻涌的刚猛,也无商贾满身的铜臭浮华,反倒像深潭藏锋——表面波澜不惊,内里却凝着一股规整如铸的沉凝力量。来者共三人,步伐分毫不差,呼吸绵长匀净,显然是经受过极致严苛的训练;尤其居中那人,气息隐如幽泉,竟有几分近似玄黄界正统炼气法门的韵味,只是修为尚浅,驳杂不纯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敲门声轻叩门扉,三声节奏分明,不轻不重,恰好破了院中的静,又绝不显唐突。
侍立一旁的李虎早已收心敛性。自被林辰正式收入门下打理杂事,这位原李家高手的眼界早已不同往昔。他瞥见林辰微不可察地点头,当即快步上前,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轻启,恰到好处地收住力道。
门外三人立得端正。为首者年近四十,面容寻常,一身合体的中山装衬得身形挺拔,眼神温润如古玉,却自带着一股“居上位者”的沉静气度。身后一男一女皆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,身姿如松,目光利如鹰隼——即便刻意收敛锋芒,那股久历险境的精干强悍,仍逃不过林辰的感知。
“在下杨振华,敢问此处可是林辰先生的丹阁?”中山装男子微微颔首,笑容平和,目光却已不着痕迹地扫过小院:青石板光可鉴人,竹影拂阶,墙角几株无名草竟也透着勃勃生机,直到落在“丹阁”那块旧木牌匾上时,瞳孔微缩——那字迹看似随意,笔锋却藏着一股涤荡心神的清寂,竟让他躁乱的思绪瞬间平复。
“正是。三位有何见教?”李虎沉声应答,虽不知对方来路,却不敢怠慢——那证件一角露出的徽记,凝着寻常器物难有的庄严肃穆,绝非俗物。
杨振华从怀中取出素白封皮的证件,指尖捏着边角轻轻一扬,未完全展开,只将特制徽记与一串暗金编号亮在李虎眼前,声音压得极低:“受上级委派,特来拜会林先生,有要事相商,烦请通传。”
李虎心头发紧,回身望向石凳上的林辰。此时林辰才缓缓抬眸,目光如洗过的寒玉,落在杨振华面上。刹那间,杨振华只觉浑身一僵,仿佛五脏六腑、乃至心底的念头都被这道目光洞穿——那不是咄咄逼人的威压,而是一种俯瞰尘寰的淡漠,如同山巅观流溪,清澈,却无半分温度。他身后两名下属更是肌肉紧绷,手不自觉摸向腰间,这是生死间练出的本能反应。
“既是客,便进来吧。”林辰的声音淡得像风拂竹叶,却瞬间吹散了院中的凝滞。
杨振华暗松一口气,心中只剩“深不可测”四个字。他面上笑意不变,拱手道:“叨扰先生清修了。”说罢示意下属在院外等候,独自随李虎走到石桌旁,在林辰对面的石凳上坐下——腰背挺直,却刻意放低了姿态,不卑不亢。
“杨处长亲至,想必不是为求丹问药。”林辰指尖轻叩石桌,青石上几粒浮尘随指尖微动散开。他早已从对方的气息与作派猜出身份——国家特殊职能部门,职位定然不低。
杨振华微微一怔,随即笑道:“先生慧眼。实不相瞒,此次前来,一是代表部门,向先生的超凡手段表达敬意;二来,也是奉上一份善意。先生以丹药济世,解了许多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难题,这是利国利民的善举。”
林辰不置可否,指尖依旧轻叩石桌,节奏不变。
杨振华话锋微转,语气沉了几分:“只是先生之能,已远超常理认知。尤其是李家之事,虽在社会层面淡化处理,但在我们内部,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维护社会稳定与国家安全,是我们的天职,还望先生见谅。”
这番话软中带硬,既捧了林辰,又亮明了官方的底线。林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:“杨处长是怕我恃能生事,扰乱秩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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