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时,雪下得紧了,鹅毛片似的往人脖子里钻。亲兵们将余下的竹简分装在十辆车里,每辆车都插着“河间王府”的旗号——那是都尉让人仿做的幌子。郭先生握着藏简的竹杖,杖身被体温焐得发暖,仿佛能听见里面竹简的轻响。都尉走在车旁,佩刀的穗子上结了层冰,他忽然低声道:“我幼时怕黑,娘总说‘夜里有鬼’,后来在军中守烽火台,见多了星月光影,才知鬼都是自己想出来的。”他拔出刀,雪光在刀刃上跳,“这些讲‘明理’的书,比刀枪更该护着。”
四、洞藏真知:微光里的延续
三日后,太行山深处的藏书洞透出一点微光。洞是前朝隐士凿的,石壁上天然形成的格架整整齐齐,《论衡》竹简被分门别类码放,竹册旁摆着罗铮的小孔成像装置和墨雪的光学杠杆。烛火透过小孔,在洞壁的绢上投下倒立的烛影,一动不动,像个沉默而坚定的证明。
郭先生坐在草席上,就着微光补抄《论衡》佚文。他用的是赵地特有的松烟墨,掺了点桐油,写在竹简上不易褪色。“‘疾虚妄,求实诚’,”他边写边念,声音在洞里荡出回声,“王充的道理,得一代代传下去。等天下太平了,要把这些刻成石碑,立在学宫门口,让娃娃们都知道,世上本无鬼,只有没看透的理。”
年轻儒生们围坐着,姜明正用墨雪的杠杆做实验,他发现烛火越近,影子越浓,便在竹简上批注:“如人忧思深切,则幻象愈真,非鬼也,心使之然。”忽然有人指着洞外:“你们看!”雪停了的天空透着亮,阳光照在雪地上,反射出刺目的光,比洞里的烛火亮十倍。“《论衡》说‘日者,火之精也’,果然不假。”有人叹道,“太阳虽被云遮过,雪地里的光却更亮——真理哪怕被掩盖,总会透过缝隙照出来。”
都尉守在洞口,听着洞内的诵读声,手按在腰间的铜佩上。佩是蒙恬亲赐的,上面刻着个“明”字,被体温焐得发烫。他想起老将军临终前说的“兵者,止戈为武;文者,明理为智。守得住智,才能真止戈”,忽然觉得,这洞里的微光,比战场上的烽火更能照远路。
雪化时,洞外的山桃枝结了冰棱,阳光穿过棱,在地上映出七彩虹光。墨雪拿着光学杠杆去量,发现红光的影子最浓,紫光最淡,便在《论衡》的空白处添了行注:“光有七色,如理有多方,皆可验之。”罗铮则在洞壁上画光路图,笔尖划过的石痕里,仿佛有无数微光在跳动——那是《论衡》的思想,在赵地的风雪里,长出了新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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