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初升,驱散了沙海夜晚的寒意与黑暗,给连绵的沙丘和裸露的岩石披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。赤岩坪这片赤红色的开阔地带,在晨光中更显醒目。
绿洲一方,早已在坪地东侧搭建起一座宽敞的、由粗大原木和兽皮构成的议事大帐。大帐前方,树立着炎心、风岩、赤沙三部的联合图腾旗帜,以及一面新制的、绘制着混沌漩涡与五行剑影图案的“抗魔联盟”旗帜,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岩山族长亲自率领五十名精锐战士,披甲执锐,列队于大帐两侧,神情肃穆,气势雄壮。风岩部的飞羽卫在空中有序盘旋警戒,赤沙部的沙影队则隐于四周沙石阴影之中,构成无形的防线。
大帐之内,布置简洁而庄重。主位并排设了三张座椅,中间稍高,是林寒的位置,左侧是叶清雪,右侧则空置(大萨满因身体原因未能亲临,由副萨满代表,坐于侧席)。岩山、风烈、沙曼三位族长与副萨满分坐两侧下首。
林寒已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袍,长发以木簪束起,面容平静,眼眸深邃。经过昨夜短暂的出手与一夜的调息,他气息越发沉凝内敛,坐在那里,便自然而然地成为整个大帐的中心。叶清雪依旧是一袭白衣,冰魄长剑横于膝上,清冷的容颜在晨光映照下恍若冰雪仙子,只是那双冰眸,不时扫过帐外,隐含警惕。
辰时正,西荒城使者团准时抵达。
约五十人的队伍,步伐整齐,纪律严明。护卫皆身着制式的暗青色软甲,腰佩长刀,气息精悍,最低也是筑基初期修为。队伍前方,三名穿着各异、但气息皆达到金丹初期的客卿修士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。居中一人,正是二公子司徒明。
司徒明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绣金边的锦袍,腰束玉带,头戴玉冠,衬得他面如冠玉,风度翩翩。他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微笑,步履从容,目光扫过绿洲的布置和护卫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,似乎没想到这些“沙海遗民”能组织起如此像模像样的仪仗和防卫。
行至大帐前十丈处,司徒明停下脚步,朗声道:“西荒城司徒明,奉家父司徒雄城主之命,特来拜会混沌之子林寒道友,及抗魔联盟诸位首领!”
声音清朗,不卑不亢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林寒起身,带着叶清雪和三位族长、副萨满走出大帐。双方在帐前空地相对而立。
“司徒公子远道而来,有失远迎,还请入帐叙话。”林寒拱手还礼,声音平和。
“林道友客气了。”司徒明微笑还礼,目光落在林寒身上时,微微一顿,心中暗凛。眼前这青年年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,气息却深沉如渊,明明只是金丹初期,却给他一种难以揣度的感觉,尤其是那双眼睛,平静之下仿佛蕴含着能演化万物的混沌,令人不敢直视。“这位想必就是叶清雪叶仙子了,久仰芳名,今日得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叶清雪只是微微颔首,并未多言。
双方客套几句,便一同进入大帐,分宾主落座。司徒明只带了两名心腹客卿(一老一少,老者姓莫,少者姓陈)进入帐内,其余护卫皆留在帐外,与绿洲战士相隔十丈,泾渭分明。
侍者奉上以地心炎池之水烹煮的、带有特殊暖意的香茶。
寒暄过后,司徒明率先切入正题,神色转为郑重:“林道友,叶仙子,还有诸位首领。实不相瞒,家父与在下对西荒近年局势,深感忧虑。暗日教日益猖獗,屠戮部族,劫掠商队,更传播邪法,弄得沙海乌烟瘴气,民不聊生。听闻林道友于沙海深处高举义旗,聚拢遗民,屡破暗日教据点,斩杀魔头,扬我正道之威,家父闻之,甚是欣慰,特命在下前来,一为表达敬意,二为商讨合作剿魔之事。”
他语气诚恳,姿态放得颇低。
岩山族长沉声道:“司徒城主有心了。暗日教乃西荒毒瘤,我等与之早已不死不休。只是不知,西荒城打算如何‘合作’?”
司徒明正色道:“家父之意,若抗魔联盟确有心有力铲除暗日教,我西荒城愿提供三方面支持。其一,情报共享。我西荒城经营多年,在沙海各处皆有眼线,对暗日教部分据点和人员动向有所掌握,可及时通报贵盟。其二,物资支援。包括丹药、法器、布阵材料等,只要贵盟有所需,我西荒城可酌情平价供应,甚至无偿援助部分。其三,必要时,可派遣精锐修士小队,协助贵盟进行关键战役。”
条件听起来颇为优厚,几乎是无条件支持。但帐内众人都是经过风浪的,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。
林寒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抬眼看向司徒明:“司徒城主与公子美意,林某心领。只是,西荒城如此鼎力相助,不知……需要我们做些什么?或者说,西荒城希望看到怎样的结果?”
司徒明笑容不变:“林道友快人快语。家父所求不多,只有两点。第一,希望贵盟在剿灭暗日教后,能协助西荒城稳定沙海秩序,清剿残余匪类,维护商路畅通。第二,关于沙海深处的上古遗迹与传承……家父希望,若有发现,西荒城能拥有优先探索权,或至少共享相关情报。当然,所得宝物,可按贡献分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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