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心绿洲,地心炎池深处。
林寒盘膝坐于池心一块天然形成的赤色玉台上,周遭赤金色的池水静静流淌,精纯的地火精华与灵泉生机通过玉台下的阵法,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体内。但他并未吸收这些能量来恢复真元,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,专注于梳理、稳固那因顿悟“混沌归源”而产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丹田之中,那枚灰蒙蒙、缓缓旋转的混沌金丹,此刻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、深邃。金丹表面,不再仅仅是混沌之色,而是隐约浮现出无数细密玄奥、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天然纹路,时而演化五行生克之象,时而呈现归墟寂灭之景,时而又显化出镇压四方的厚重,最终一切异象复归混沌,周而复始。
那一点“混沌初鸣”的灵光,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光点,而是与混沌金丹彻底融为一体,成为金丹最核心的本源印记,如同混沌宇宙的“奇点”。五道剑影(金木水火土)环绕金丹旋转,彼此间气息流转圆融,不再有丝毫冲突,反而在混沌本源的统御下,形成了一种生生不息、相互促进的完美循环。
“混沌归源……”林寒的神识“注视”着体内这和谐而又蕴含无穷可能性的景象,心中流淌着明悟。
之前的他,对混沌之道的运用,更偏向于“术”的层面——以混沌灵力演化五行攻防,以归墟之力终结湮灭,以镇守之意稳固领域。这些都是混沌力量在不同规则层面的“显化”与应用。
而“混沌归源”,则触及了更深层次的“道”的本质。它不再仅仅是运用力量,而是开始理解和影响构成万事万物的“本源”与“存在”的规则。那一指点向贪噬,并非以更强的力量去击溃对方,而是以自身对混沌“归源”真意的领悟为引,短暂地撼动了贪噬赖以存在的“魔功本源”、“修为根基”乃至“生命形态”的稳定性,使其从当前相对“高阶”、“凝实”的状态,向着更原始、更“低阶”乃至“虚无”的源头“退化”、“归返”。
这并非简单的“时间倒流”或“修为剥夺”,而是一种对“存在状态”的短暂“修正”或“否定”,直指大道根本。其威力固然恐怖,但对施术者的要求也极高,需要施术者对“混沌”与“万物流转”、“存在与虚无”有极其深刻的认知,且自身道心、神魂、灵力必须稳固到足以承受这种涉及本源规则的反噬。
林寒当时是借助生死绝境的巨大压力、对混沌之道的长期积累、以及对罡风眼混乱法则的近距离感悟,才在刹那灵光中勉强触及并施展出来。事后反观,实属侥幸,且留下了隐患——他的道基因强行施展超出境界的神通而产生了细微的“涟漪”和“虚浮”。
此刻闭关,正是要抚平这些“涟漪”,夯实“虚浮”,将这次险死还生中获得的宝贵感悟,真正消化吸收,融入自身混沌大道,使其成为自己稳固道基的一部分,而不是一次性的爆发。
他心神沉静,不再刻意催动任何力量,只是以最纯粹的“观照”姿态,内视己身,体悟着混沌金丹的每一次律动,五道剑影的每一次流转,以及体内混沌真元自然运行时所携带的、对周围地火精华与空间能量的微妙影响。
渐渐地,他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悟道状态。外界的地心炎池、古祭坛的古老韵律、甚至绿洲中生灵的微弱气息波动,都仿佛化作了滋养他大道的养分。混沌金丹上的纹路缓缓流转,每一次流转,都仿佛在阐述着一段大道至理。
“混沌生无极,无极生太极,太极生两仪,两仪化五行……”古老的经文在心间自然浮现,但又有新的理解萌发:“无极非空,乃一切可能性之总和。混沌非死寂,乃一切规则之母胎。衍化、轮转、归墟、镇守、归源……皆是混沌大道在不同维度、不同层面的外显。我之道,当以混沌为基,包容并蓄,演化万千,然万变不离其宗,终将复归混沌本源,此乃‘归源’真意……”
时间,在这深层次的悟道中失去了意义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寒的神识仿佛“看”到,自己的混沌金丹内部,那核心的本源印记(混沌初鸣灵光)微微一亮,一股更加精纯、更加高渺的混沌道韵散发开来,瞬间抚平了道基上所有细微的“涟漪”,并将那些感悟彻底烙印其中。金丹变得更加圆融无瑕,旋转速度虽然依旧缓慢,但每一次旋转,都仿佛带动着周围虚空的隐隐共鸣。
他的修为,并未因此大幅提升,依旧停留在金丹初期。但境界的稳固、对大道理解的加深、以及道基的夯实,所带来的好处,远比单纯提升修为更加珍贵和深远。他感觉自己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,对五行轮转的演化更加精妙入微,对归墟与镇守之意的运用也更加收放自如。最重要的是,他明确了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修行方向——不断深化对混沌本源的理解,将“衍化”、“轮转”、“归墟”、“镇守”、“归源”等不同面向融会贯通,最终达到“一念混沌生,一念万物归”的更高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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