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
黑岩城的黎明裹着层黏腻的雾,像浸了水的棉絮糊在鼻尖,连风都带着松针的苦味。
静庐的木门吱呀声推开时,林夜正站在院中央的老槐树下,指尖一缕金紫光芒流转得极慢,像把揉碎的星子攥在手里揉成球——经过一夜调息。
他的灵力已凝练到极致,连呼吸都跟着这缕光芒的节奏起伏,像揣了团活的火。
“雾里有硫磺味。”周不平拄着竹杖站在他旁边,竹尖点了点地面,“落看来我们要去落鹰涧的瘴气提前散了,赵家急着动手。”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,像只闻到鱼干的猫,“看来那姑娘的‘哭诉’,比咱们想的还管用。”
阿狸缩在林夜袖子里,狐耳耷拉着,尾巴炸成毛球:“夜哥哥,那姑娘会不会是坏人?她的眼睛刚才偷偷瞄你的口袋!”她扒着林夜的手腕探出头,鼻尖沾着林夜衣摆的灵力余韵,“我闻到她身上有血影楼的迷香!”
林夜低头揉了揉她的耳朵,指尖的金紫光芒掠过她的狐尾,把她炸起来的毛抚平:“我知道。”抬头看向院门口。
小婉正站在那里,裙角沾着草屑,鞋尖磨破了洞,露出泛着青的脚踝。她攥着自己的衣角,指节泛白,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,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兔子。
“恩人……”她声音细若蚊蝇,上前两步又赶紧退回去,生怕沾到林夜的衣摆,“时辰到了吗?赵家的人……应该在等我带你们去。”
林夜没说话,只是抬了抬下巴。
一道柔和的灵力裹住小婉的腰,她还没反应过来,人已经飘了起来——下一秒,林夜袖袍一卷,三人一狐已冲出静庐,像三道流星撞进了晨雾里。
这正是经过一整晚时间悟出来的,空间挪移小神通。只是现在他的极限是三十里…
而这三十里路,不过是林夜相当第一次跨出去的距离。
等他们落在落鹰涧的栈道入口,小婉的裙角已经被风掀起,露出里面绣着青丘狐狸的衬裙——那是柳家的家徽,可林夜觉得有些蹊跷,真正的柳家衬裙他是没见过,但按照家族的背景,狐狸的眼睛应该是用珍珠缀的。而不是素质品秀…
落鹰涧的名头不是吹的。两座山崖像巨鹰张开的翅膀,夹着中间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,涧底翻涌着灰白色的瘴气,像煮沸的黑汤里泡着死人的衣角。
悬空栈道的木板朽得能踩出碎渣,往下看一眼都能让人头晕——而赵家的祖祠,就建在左侧山崖的半腰,朱红的门楣上挂着块黑匾,写着“赵氏宗祠”四个烫金大字,像滴凝固的血。
小婉缩在林夜身后,手指绞着裙角:“残玉……在里面最里面的密室,我用帕子包着放在供桌底下……”她的声音发抖,却偷偷用余光瞄林夜的反应。
林夜没理她,指尖轻轻点了点栈道的木板。木板下传来细微的“咔嗒”声——是机关触发前的预警。
抬头看向两侧的山崖,瞳孔里映出密密麻麻的黑点——那是赵家埋伏的弟子,每个人的手里都攥着血符,像一群等着吃腐肉的乌鸦。
“林夜!你终于来了!”嚣张的笑声从祖祠方向炸出来。
此时!赵无延穿着鎏金的铠甲,攥着腰带上的翡翠扣子晃悠,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弟子,个个昂着头,盔甲上还沾着昨夜酒馆的油渍。
他站在台阶上,叉着腰笑:“这锁灵大阵是我赵家祖传的,当年我爷爷用它困过一头四极秘境的妖虎!今天,该你尝尝被灵力锁死的滋味!”
话音未落,两侧山崖上的弟子同时动了。数十道血红色的符箓被抛向空中,像一群吸饱了血的蚊子,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网,朝着他们当头罩下!血网里裹着腥臭的气息,连风都被染成了红色,像要腐蚀人的神魂。
“小心!是血煞蚀魂符!”周不平的竹杖瞬间出鞘,青光裹住阿狸,把她塞进自己怀里,“捂住鼻子,别闻那味道!”阿狸缩在他怀里,狐尾紧紧缠着他的腰,嘴里念叨着“坏人坏人”,爪子扒着竹杖要往上爬。
“来得好!那你们来试试,我的新神通…”林夜站在原地,连魔臂都没显。平静看着那张呼啸而来的血网,舌尖抵着上颚,轻轻吐出一个字:“定。”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刺眼的光芒。就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——血网刚碰到林夜身前三尺,突然僵住了。
符纸里的血光滋滋冒起黑烟,像被晒化的糖稀,边缘慢慢卷曲,最后整张网都凝固在半空,像块被冻住的蜘蛛网。
栈道上、山崖上的赵家弟子全傻了。有人张着嘴喊“阵法失效了”,有人想动却迈不开步,甚至连体内的灵力都像被冻结了,连指尖都动不了。
“怎……怎么可能?”赵无延的脸瞬间白了,右手指着林夜,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,“你用了什么妖术?!”
林夜并未去理会。缓缓抬起右手,指尖的金紫光芒突然暴涨,像颗小太阳。
以他为中心,一个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,漩涡里流转着无尽的黑暗,像连通了另一个虚无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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