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西出租屋内,死寂被一阵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打破。
叶青依旧坐在那把冰冷的椅子上,但身体却微微前倾,双手搭在膝盖上,手指无意识地蜷曲又松开。窗外,远处的骚乱声——虽然经过了距离的衰减,但那些短促的惊呼、零星的奔跑脚步声、隐约的犬吠、还有某种压抑不住的混乱气息——如同细密的针,刺破了小屋原有的、用于蛰伏的绝对寂静。
这骚乱的中心,无疑来自四合院。
他几乎是第一时间,就捕捉到了这异常的波动。不是公安大规模行动的整齐划一,更像是从内部被某种突发事件引爆的、带着恐慌和意外的混乱。
发生了什么?是公安的诱捕行动触发了反弹?还是……他投下的石子,终于激起了预料之外的更大涟漪?
聋老太的尸体被送回,这本就是他预想中可能引发变故的一环。那具冰冷的尸体,就像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诱饵,必然会吸引某些不安分的“鱼儿”去试探,去触碰。
但动静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大。
他静静地听着,判断着。没有持续的枪声或大规模抓捕的喧嚣,说明不是武力冲突。骚乱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小高潮,然后似乎被压制下去,但余波未平,惊恐的低语和不安的躁动仍在夜色中弥漫。
是谁?谁成为了这场夜戏的主角?是杨建国按捺不住露出了马脚?是秦淮茹在崩溃边缘做出了疯狂的举动?还是……阎埠贵那边出了意外?
亦或是,那个他一直等待的、隐藏在更深处的“黄雀”同伙,被逼现身了?
各种可能性在他冰冷的大脑中飞速闪过、推演。他像一台精密的仪器,接收着远处传来的有限信息,试图拼凑出事件的原貌。
终于,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那气息在冰凉的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,又迅速消散。他站起身,动作平稳,却带着一种猎豹即将出击前的、内敛的张力。
他走到窗前,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,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。远处,四合院所在的区域,比平时多了些晃动的光影,像是手电筒的光芒,还有几处被惊扰而亮起的昏黄灯光,在这片沉睡的街区中显得格外刺眼。
骚乱惊醒了很多人。不仅仅是四合院里的住户,周边的邻居恐怕也都被这深夜的异常响动惊起,正躲在自家窗户后面,心惊胆战地窥探着。
混乱,对于秩序的维护者来说是麻烦,但对于隐藏在暗处的猎手而言,有时却是最好的掩护,是猎物最容易惊慌失措、暴露出致命弱点的时刻。
叶青的嘴角,再次浮现出那丝近乎虚无的弧度。计划,总是赶不上变化。但一个真正的猎手,要善于利用变化,甚至引导变化,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优势。
聋老太死了,密码纸暴露,杨建国被重点盯梢,四合院人心惶惶……现在,又添上了这场不明所以的深夜骚乱。
局,已经彻底乱了。
乱得好。
越乱,水越浑,那些沉在底下的污泥和鬼祟,才越有可能被翻搅上来。
他需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。是谁引发了骚乱?结果如何?这会对后续局势产生什么影响?
但他不能亲自去探查。这个时候,任何不必要的靠近都是风险。公安的便衣可能遍布四周,惊弓之鸟的禽兽们也可能变得异常敏感。
他重新坐回椅子,闭上眼睛,开始调动他这些时日悄然建立起来的、极其有限但隐秘的信息渠道。几个住在附近、被他以各种方式(主要是金钱和轻微的恐吓)控制的街头顽童或边缘人物,或许能提供一些碎片化的信息。
他需要耐心,再等一等。等黎明到来,等混乱的余波稍微平息,等那些受惊的“鸟儿”在晨光中稍微安定下来,或许就会有新的消息顺着隐秘的脉络传递过来。
而在那之前,他只需要继续扮演一个与世隔绝的、冰冷的观察者与等待者。
******
四合院,后院的混乱虽然被迅速赶到的公安干警控制住,但引发的恐慌却如同瘟疫般无法遏制地扩散到了整个院子。
那名潜伏的便衣干警在对讲机里简短汇报了情况:有身份不明者(推测为女性,身材较瘦小)潜入聋老太停尸房搜寻物品,被意外闯入的何雨柱(傻柱)撞见,对方破窗逃走,未能抓获。傻柱目睹了部分过程,受到极大惊吓,目前情绪极不稳定。
陈老和白玲接到报告,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潜入者是谁?目的是什么?傻柱看到了什么?这背后是否意味着聋老太还有同伙未被挖出,或者在尸体/遗物中藏着比密码纸更重要的东西?
白玲亲自带人火速返回四合院。此时院子里已是一片人心惶惶。不少人被惊醒,披着衣服站在自家门口或窗前,惊恐地张望后院方向,低声议论着“闹鬼了”、“又死人了”、“公安都来了”之类的话。
傻柱被两名干警暂时带到了中院他自己屋里,他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发直,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空茶缸,指节都捏得发白。无论白玲怎么问,他只是反复念叨着:“是她……是她……在摸……找东西……跑了……”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