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锁和隔离审查进入第三天。
四合院仿佛与世隔绝,成了一个漂浮在喧嚣城市中的孤岛,只是这座孤岛没有阳光和自由,只有冰冷的墙壁、警惕的目光和无休止的盘问。
最初那种剧烈的恐慌和骚动,在连续几天高强度、重复性的审查和严密的看守下,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的、弥漫在空气中的疲惫、恐惧和麻木。人们像被抽掉了筋骨,眼神空洞,行动迟缓,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。
食物的供应,是街道办统一协调的,由外面的人定时送到院门口,再由工作队员分发到各户。分量被严格控制,是最基本的维持生存的口粮——粗糙的窝头,稀得能照见人影的菜粥,偶尔有一点咸菜疙瘩。油水?肉腥?那是遥远记忆里的东西。
饥饿,开始成为一种新的、更具体、也更磨人的痛苦,叠加在原有的精神压力之上。
傻柱蜷缩在自己冰冷的炕上,肚子咕咕作响。他以前是食堂大厨,虽然算不上顿顿大鱼大肉,但油水从来没缺过,顺点好菜更是家常便饭。现在,一天两个粗粝的窝头,一碗清汤寡水的粥,让他感觉胃里像有只手在抓挠,浑身乏力,连跟审问他的人较劲的力气都快没了。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灶台,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,失去了那份工作,失去了自由,他什么都不是。
秦淮茹同样被饥饿折磨着。她还要分出口粮给两个年幼的女儿,自己只能吃得更少。本就憔悴的脸更加消瘦,眼窝深陷,握着窝头的手都在微微发抖。身体的虚弱让她的精神更加脆弱,面对审问时,那种强装的镇定和柔弱更加难以维持,眼泪动不动就掉下来,但如今,连眼泪似乎都带着一股虚弱无力的味道。
阎埠贵一家更是凄惨。本就没什么家底,又被困在这里,分到的那点口粮根本不够填饱肚子。阎解成兄弟三人年轻,消耗大,更是饿得眼睛发绿,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狼似的幽光。阎埠贵本人则浑浑噩噩,有时候连分给他的窝头都忘了吃,只是缩在角落里,嘴里念念有词。
就连后院一向超然的聋老太,也感受到了饥饿的威力。她那把年纪,更需要营养,可送来的食物连年轻人都不够,何况她?她默默地嚼着粗硬的窝头,浑浊的老眼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,第一次对自己的“智慧”和“算计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在绝对的物资匮乏和暴力禁锢面前,那些心思,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。
“要是能吃饱就好了……”不知道是谁,在某个角落里,发出了一声微弱而悠长的叹息。
这句话,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小石子,激起了微弱的涟漪。
吃饱了……也许……也许就能有力气想清楚事情?
也许……就能不那么害怕?
也许……就能……清醒一点?
这成了被困在院里的人们,心中一个共同而卑微的幻想。仿佛只要胃被填满,血液重新获得热量,那被恐惧和疲惫冻结的思维就能重新转动,就能找到摆脱这困境的一线生机。
然而,这只是一个幻觉。
工作队的审查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,反而因为案件的胶着和上级的压力,变得越发细致和严厉。他们不再仅仅满足于询问近期行踪和矛盾,开始追溯更久远的事情,挖掘每个人内心深处可能隐藏的秘密。
关于叶青一家旧事的询问,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审问中。
“你和叶青父母熟吗?”
“叶青当初被赶出院子,你当时在做什么?”
“易中海、刘海中他们当初是怎么处理叶家财产的?”
“叶青死的那天晚上,你在哪里?听到了什么?”
这些问题,像一把把生锈的钝刀,反复切割着某些人早已结痂或试图遗忘的伤口。傻柱被问到时,会暴躁地否认或沉默;秦淮茹会流泪表示自己当时年轻不懂事;阎埠贵则只会发抖和喊冤;聋老太的回答则依旧滴水不漏,但捻动念珠的手指,却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加快。
食物带来的那点微弱的“饱腹感”和虚幻的“清醒”,在这些直指灵魂最黑暗角落的追问面前,瞬间被击得粉碎。取而代之的,是更深沉的恐惧和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。
他们开始意识到,这次审查,恐怕不仅仅是针对许大茂的死,更可能是……一次总清算!清算那些被时间掩盖、被权力包庇、被他们自己选择性遗忘的罪恶!
这个认知,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。
叶青……
这个名字,如同一个诅咒,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。那个早已“死去”的少年,他的冤屈,他的仇恨,难道真的化作了无形的厉鬼,回来索命了吗?还是说……有活生生的人,在替他行使这迟到的“正义”?
没有人知道答案。
但他们能感觉到,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在越收越紧,网的中心,就是他们这些与叶家旧案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。而饥饿、审查、恐惧,不过是这张网上越来越密的绳结。
吃饱了,也清醒不了。反而因为身体的些许满足,让精神的痛苦和恐惧,变得更加清晰和尖锐。
四合院的上空,阴云密布,仿佛永远不会散去。而困在院里的人们,在饥饿与恐惧的双重煎熬下,如同困兽,等待着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、最终的审判。他们那点关于“吃饱就能清醒”的可怜幻想,在残酷的现实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和讽刺。真正的清醒,或许意味着要直面最不堪的过去和最残酷的结局,而这,恰恰是他们最无法承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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