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东旭的死,如同搬开了压在秦淮茹身上最后一块名为“丈夫”的石头,虽然这石头搬开的方式过于血腥和突然。丧事办完,生活还得继续。按照厂里的规定,秦淮茹顶替了贾东旭的岗位,进了轧钢厂的车间。
然而,车间不是四合院,这里没有易中海那样可以庇护她、让她磨洋工混日子的师傅。冰冷的机器,繁重的任务,严格的考勤,以及工友们或同情、或鄙夷、或看好戏的目光,让她无所适从。她一个没什么技术的女工,只能从最基础、最辛苦的活儿干起,一天下来,常常累得腰酸背痛,手上磨出了水泡,得到的工资却十分微薄。
傻柱倒是依旧念着他的“秦姐”。在食堂打饭的时候,只要轮到秦淮茹,他那大勺总是颠得格外卖力,菜里的油水肉眼可见地多出不少,偶尔还能“不小心”多给半个馒头。这点微不足道的照顾,在秦淮茹如今艰难的日子里,却成了难得的温暖和支撑。
靠着那点勉强糊口的工资和傻柱时不时的接济,秦淮茹艰难地拉扯着小当和槐花两个孩子。而家里,还有一个更加沉重的负担——贾张氏。
孙子棒梗惨死,儿子贾东旭又突然“病逝”,接连的打击彻底击垮了这个曾经嚣张跋扈的老太婆。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动辄撒泼打滚,而是变得有些神经质,整日蜷缩在炕上,眼神时而空洞,时而充满怨毒。
她不敢去恨真正导致儿子死亡的傻柱(或许潜意识里知道恨也没用),反而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秦淮茹身上。每当秦淮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,面对的可能不是热饭热菜,而是贾张氏毫无征兆的咒骂。
“扫把星!丧门星!就是你克死了我儿子!克死了我孙子!”贾张氏三角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,声音嘶哑难听,“自从你进了我们贾家的门,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!你怎么不去死!你怎么不替东旭去死啊!”
这些恶毒的诅咒,像一把把钝刀子,反复切割着秦淮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她开始还辩解几句,后来便只剩下麻木的沉默。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折磨,让她迅速憔悴下去,眼里的凄苦更深了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,听着隔壁贾张氏偶尔传来的、如同鬼魅般的嘟囔咒骂,一个可怕而疯狂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,从秦淮茹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慢慢探出了头。
送走她。
把这个老不死的……送走。
这个念头刚一出现,就连秦淮茹自己都吓了一跳,浑身发冷。但随即,贾张氏那刻薄的咒骂、生活的重压、以及对未来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恐惧,如同潮水般涌来,将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次次加固。
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,这是大逆不道。但她真的害怕了。她怕自己哪天会被这无休止的折磨逼疯,她怕这个家会被这个老虔婆彻底拖垮,她怕她的两个女儿将来也要活在这种阴影下。
她需要有人分担这份罪恶,或者说,需要有人给她勇气和实质性的帮助。
她找到了傻柱。
在一个傻柱又给她送来饭盒的晚上,秦淮茹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就走,而是将他拉到了院子的背阴处。月光下,她的脸色苍白,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恐惧。
“柱子……”她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,“我……我实在受不了了……婆婆她……她天天骂我是扫把星,说是我克死了东旭和棒梗……再这样下去,我……我怕是要活不成了……”
傻柱看着秦淮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,心疼得不行,对贾张氏更是厌恶到了极点。“这个老虔婆!忒不是东西!秦姐,你别怕,有我在呢!”
秦淮茹抬起头,泪眼汪汪地看着他,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,压低声音,几乎微不可闻:“柱子……我……我想……把她送走……送回乡下老家去……”
傻柱一愣。“送回乡下去?”他有些犹豫,“她肯去吗?乡下日子更苦,她愿意?”
秦淮茹咬着嘴唇,眼神里闪过一丝狠绝:“由不得她不肯……我们可以……可以想办法……让她‘病’得重一点,必须回乡下静养……或者……或者干脆……”
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,但那意思,傻柱瞬间就明白了!他倒吸一口凉气,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柔弱无助的女人,仿佛第一次认识她。
让贾张氏“病”重?甚至……?
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啊!
但当他看到秦淮茹那饱含泪水、充满哀求和无助的眼睛,想到贾张氏平日里的所作所为,再想到如果没了这个老虔婆,他和秦淮茹之间就再也没有障碍……一股邪念混合着保护欲和某种隐秘的期待,涌上了他的心头。
他沉默了。这沉默,在秦淮茹看来,就是一种默许。
“柱子……帮我……我只有你了……”秦淮茹的声音如同魔咒,钻入傻柱的耳中。
良久,傻柱重重地点了点头,声音干涩:“……好,秦姐,我……我想办法。”
一场针对贾张氏的、更加阴险恶毒的阴谋,在这对男女之间,悄然达成了共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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