聋老太那间终年弥漫着老人和陈旧家具混合气味的小屋里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罐。
易中海、刘海中、傻柱、贾张氏、秦淮茹,甚至连平日里精于算计、不太参与这种“核心会议”的阎埠贵,都挤在了这间不大的屋子里。每个人的脸上都失去了往日的颜色,被一种共同的恐慌笼罩着。
王翠兰的死,尤其是她“军统特务”的身份,像一块巨石投入他们这个看似稳固的小池塘,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死的?”刘海中努力想端起二大爷的架子,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内心的惶惑。他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,仿佛这样能看得更清楚,也更安全些。
易中海脸色灰败,平日里那种沉稳持重的八级工风范荡然无存。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声音干涩地吐出听来的小道消息:“说是……军统内部执行家法。”
“家法”两个字,像两把冰锥,狠狠扎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。
军统特务!这可是通天的大案!他们这些人,瓜分叶家房产,联手捂盖子,处理掉叶青这个“麻烦”……哪一件背后,没有王翠兰或明或暗的影子?她是他们在这条路上肆无忌惮行事的保护伞,是他们敢于践踏规则、欺凌弱小的底气所在!
现在,这把伞不仅碎了,还被证明是沾满剧毒的!他们这些在伞下躲过雨、乘过凉的人,会不会被溅上一身腥?甚至被当成同党?
公安可不管你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太,还是技术精湛的八级工,或者是放映员、厨子……在“特务”这两个字面前,所有的身份都不堪一击。
“这两天,公安肯定会来走访,了解王……王翠兰的情况。”易中海深吸一口气,强自镇定下来,环视众人,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,“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!不该说的,一个字都不准往外吐!尤其是关于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但所有人都明白那省略号代表的是什么——叶青,以及叶家的房子。
贾张氏吓得脸都白了,嘴唇哆嗦着,畏畏缩缩地开口:“这可怎么办啊……我们家刚搬进新房里……”她说的新房,就是原本属于叶青家的那间稍大的屋子。此刻,那屋子在她眼里不再是占了大便宜的喜悦,而是成了烫手的山芋,随时可能引爆的炸药包。
她儿子贾东旭虽然也怕,但年轻气盛,加上觉得死无对证,强撑着说道:“妈,你怕什么!那家伙早就死了,骨头估计都烂了!还能活过来找我们不成?是不,柱子?”他寻求同盟似的看向傻柱。
傻柱心里也发虚,当初是他亲手打断了叶青的腿,又是他和几个人一起把叶青扔出院子冻死的。但被贾东旭一问,他梗着脖子,硬是哼了一声,给自己也是给别人打气:“废话!老子亲手打断的腿,那天又下了那么大的雪,零下十几度,他要是能活,我跟他姓!早就冻成冰棍了!”
阎埠贵赶紧在一旁点头附和,试图用肯定的语气来驱散自己内心的不安:“对,对,柱子说的对!我……我那天早上亲眼看到收尸的把他拉走的,裹着草席,硬邦邦的,肯定没气了!”他刻意强调自己“亲眼所见”,仿佛这样就能让事实更加牢不可破,也让自己更安心一点。
然而,这种互相打气,更像是一种心虚的掩饰。叶青是死了,没错。但王翠兰也死了,而且死得如此“巧合”,如此骇人听闻。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,如同阴冷的潮水,不断侵蚀着他们的心理防线。
聋老太一直闭着眼睛,手里捻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念珠,半晌,才缓缓睁开眼,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,沙哑着嗓子开口:“都慌什么?天塌不下来!该怎么说,怎么做,中海之前不都交代过了吗?叶家小子是自己命薄,冻死的,跟咱们有什么关系?王主任……那是她自己的事,咱们就是普通邻居,听组织安排,配合调查就是了。”
她的话看似沉稳,试图稳住局面,但那捻动念珠微微颤抖的手指,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她比谁都清楚,一旦深究,很多看似牢固的关系,在真正的风暴面前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这场短暂的聚集,并未能驱散恐慌,反而让一种“一根绳上的蚂蚱”的绝望感,在每个人心中蔓延开来。他们开始互相提醒,统一口径, 商量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公安问询,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,生怕露出丝毫马脚。
与四合院里那群惊弓之鸟的惶惶不可终日相比,叶青在他的破败巢穴里,显得异常平静,甚至可以说是惬意。
他清晰地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。公安的介入,大规模的排查,以及四合院里那帮人必然的恐慌。这一切,都在他的预料之中,甚至是他乐于见到的。
他并不着急进行下一步行动。
现在风口浪尖上,公安正在全力调查王翠兰的社会关系和死亡真相,整个区域的警惕性都被提到了最高。这个时候他如果贸然对四合院里的任何人下手,无异于自投罗网,往枪口上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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