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九城的冬天,消息往往像寒风一样,无孔不入,尤其是在大杂院和胡同里。
王主任死了!
这个消息如同一声闷雷,在清晨的薄雾和煤烟中炸开,迅速传遍了南锣鼓巷附近的每一个角落。起初是震惊和难以置信,一个街道主任,怎么说没就没了?
然而,还没等人们从第一个消息的冲击中缓过神来,第二个、更具爆炸性的消息,如同点燃的引信,瞬间将所有的惊愕引爆成了恐慌与沸腾!
王主任……她不是普通的干部,她是潜伏的军统特务!在她身上发现了穿着军统制服的照片!
特务?!
这两个字,在五十年代末的新中国,其威慑力和恐怖程度,远超任何刑事犯罪。它代表着阴谋、破坏、颠覆,是所有普通群众最深恶痛绝又极度恐惧的存在。一时间,街头巷尾,所有窃窃私语的话题都围绕着这件事,人们脸上交织着后怕、愤怒以及一种被欺骗的荒谬感。那个平日里板着脸、训导他们要“提高警惕”、“擦亮眼睛”的王主任,她自己竟然就是最大的特务!
这消息,如同一滴冷水掉进了滚开的油锅,噼里啪啦,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。
四合院里,清晨的宁静早已被打破。
易中海刚端起搪瓷缸子,准备喝一口昨夜剩下的茶叶末子泡的酽茶,就听到了前院传来的、带着惊惶的议论声。他起初并没太在意,直到“王主任”、“死了”、“特务”这几个词清晰地钻进耳朵里。
“哐当!”
搪瓷缸子脱手掉落,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,但他浑然未觉。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,僵在了原地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王主任……死了?还是特务?
这怎么可能?!
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随即是无边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王翠兰不仅仅是街道办主任,更是他在院里推行那套“尊老爱幼”、“集体利益至上”理念的重要外部支持,是他维系自身权威、压制不同声音的保护伞!很多院里“内部消化”的事情,尤其是关于叶家财产的处理,背后都有王翠兰默许甚至暗示的影子!她怎么能死?她怎么能是特务?!
一旦上面深究起来,会不会查到他和王翠兰之间的那些“正常”工作往来?会不会怀疑他也……易中海不敢再想下去,额头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,手脚一片冰凉。
中院,贾家。
贾张氏正盘腿坐在炕上,一边纳着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底,一边盘算着怎么再把叶家那点剩下的家当彻底划拉到自己屋里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“该死的丧门星”(指叶青)晦气,影响了她的运势。当秦淮茹白着脸,慌慌张张跑进来,语无伦次地把消息告诉她时,贾张氏手里的针一下子扎到了手指头。
“哎呦!”她痛呼一声,却顾不得冒血珠的手指,三角眼瞪得溜圆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,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。
“啥?王……王主任?特务?死了?”她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,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王主任那是多大的官儿?她……她……”在她狭隘的认知里,街道主任就是天了,天怎么会塌?还是以这种最不堪的方式塌掉?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,仿佛一直以来的某种倚靠突然崩塌了。
后院,聋老太的屋里。
这位院里的“定海神针”(自封的)正慢悠悠地喝着棒子面粥。听到消息后,她端着碗的手顿住了,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、难以捉摸的光。她没有像易中海那样失态,也没有像贾张氏那样大呼小叫,只是缓缓放下了碗,布满皱纹的脸上表情凝重,目光游移不定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。
王翠兰……特务……死了……
这几个词在她脑海里翻滚。她和王翠兰之间,有没有过什么超出寻常的接触?似乎……有过几次。王翠兰对她这个“老祖宗”表面上还算尊敬,偶尔也会来探望,说些街道工作的事情,征求她的“意见”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些看似寻常的交谈,会不会别有深意?更重要的是,王翠兰倒台,易中海势必受到冲击,那她这个靠着易中海供养和吹捧才能维持超然地位的老太婆,以后的日子……
一股寒意,悄然爬上她的脊背。
而傻柱、许大茂、刘海中等人,反应各异。傻柱是纯粹的震惊和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;许大茂则眼神闪烁,似乎在琢磨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机会;刘海中先是震惊,随即挺直了腰板,觉得展现自己“二大爷”权威、配合上级调查的时刻到了,但眼底深处,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毕竟,他也曾为了些小利益,和王主任打过交道。
整个四合院,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、恐慌又兴奋的气氛中。之前瓜分叶家财产的那点喜悦,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冲击得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人自危的不安。毕竟,谁没跟王主任打过交道?万一被牵连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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