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德胜身先士卒的决死冲锋,如同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所有突击队员胸腔中那濒临极限的血性与勇气!旅长(孙德胜兼任第2团团长,战士们习惯称其为旅长)都敢迎着炮火和弹雨冲在最前面,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退缩?
“保护旅长!冲啊!”
“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!”
“杀——!”
震天的怒吼压过了炮弹的呼啸和密集的枪声,残存的突击队员们,无论是第2团的骨干,还是配属作战的其他连队战士,全都红着眼睛,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,紧随着孙德胜那高举大刀、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的身影,向着炮楼那洞开的大门发起了最后的冲击!
日军的炮弹依旧在不远处落下,每一次爆炸都掀起冲天的泥土和碎石,震得人耳膜生疼,气浪几乎要将人掀翻。子弹如同疾风骤雨,从炮楼各个射击孔、从尚未被完全摧毁的地堡里泼洒出来,在冲锋的人群中钻出一个个血洞,不断有人中弹扑倒,但后面的人脚步毫不停滞,踏着战友温热或已然冰冷的身体,继续向前!
这是一条用鲜血铺就的道路,每一米都浸透着牺牲。
孙德胜冲锋在前,大刀挥舞,拨开飞溅的碎石和流弹。他身上的军装早已被硝烟熏黑,被荆棘划破,甚至被子弹擦出几道血痕,但他浑然不觉。他的眼中只有那扇越来越近的、如同怪兽巨口般吞吐着火舌的大门!身后是信任他的战士,身前是必须拿下的目标,没有退路,唯有向前!
三十米!二十米!十米!
距离在飞速缩短,死亡的阴影也越发浓重。炮楼大门内侧,残存的日军意识到最后的防线即将被突破,疯狂地将手雷如同冰雹般从门内、从二层的窗口掷下!
“轰!轰!轰!”
爆炸在冲锋队形中接连响起,破片横飞。孙德胜只觉得左臂一麻,一股热流涌出,但他咬紧牙关,脚步反而更快!
五米!
他已经能清晰看到大门内晃动的日军身影和喷射的枪口焰!
“手榴弹!”孙德胜嘶声怒吼,用未受伤的右手奋力将一枚早已拧开后盖的手榴弹甩向门内,同时身体猛地向侧前方扑倒!
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们也纷纷投出手榴弹。
“轰轰轰!”一连串爆炸在门内响起,日军的惨叫声和火力为之一滞。
“冲进去!”孙德胜猛地跃起,如同出膛的炮弹,第一个冲进了硝烟弥漫、血肉模糊的炮楼一层!
眼前景象如同修罗地狱。借着爆炸的余光和角落里残破马灯的光亮,可以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,有日军的,也有之前起义伪军的。残存的七八个日军士兵正依托着楼梯、家具和同伴的尸体,做最后的顽抗。
“杀!”孙德胜根本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,大刀带着风声,狠狠劈向一名刚抬起枪口的日军士兵!
白刃战,在狭窄、昏暗、充满血腥味的炮楼一层轰然爆发!
紧随孙德胜冲进来的战士们,如同下山猛虎,挺着刺刀、挥舞着大刀、工兵铲甚至捡起的砖石,与负隅顽抗的日军绞杀在一起。怒吼声、惨叫声、金属碰撞声、骨头碎裂声混杂在一起,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。
炮楼外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。失去炮楼顶层机枪的压制后,外围的突击队压力大减,开始集中力量清剿剩余的地堡和矮墙后的残敌。日军的炮击虽然还在继续,但落点似乎有些混乱,准头下降——这或许是张大彪的阻击部队起到了作用,干扰了敌人的炮兵观察?
**在前沿指挥所,林凡的脸色依旧紧绷,但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光。**
“报告!孙团长已经带队突入炮楼一层,正在激战!”
“报告!外围地堡已清除三处,剩余一处火力减弱!”
“报告!张大彪团长通报,已击退日军地面援兵第一次试探性进攻,并派小股部队袭扰了敌炮兵观察所!”
“报告!平州方向炮击频率和精度有所下降!”
一条条消息传来,形势似乎在向好的方向转变,但林凡深知,最关键的核心——炮楼,尚未拿下。里面的日军小队是精锐,困兽犹斗,孙德胜他们面临的是最残酷的室内近战。
“命令炮兵,停止对炮楼区域的射击,集中剩余炮弹,封锁王庄通往外界的主要道路,特别是东面和北面!”
“命令预备队,抽调一个连,立刻增援炮楼方向,协助肃清残敌,巩固突破口!”
“通知王根生,严密监视周边一切敌军动向,尤其是空中!”
林凡的命令清晰果断。他看了一眼怀表,从总攻开始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分钟。战斗比预想的更加惨烈,但主动权正在一点点扳回。
**炮楼一层的战斗已接近尾声。** 孙德胜浑身浴血,左臂伤口简单捆扎后依旧在渗血,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大刀杵地,剧烈地喘息着。在他周围,最后一名站着的日军士兵被三名战士用刺刀同时捅穿,瞪着眼睛缓缓软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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