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火轮碾过西昆仑的流云,轮底的烈焰把天边的晚霞烧得更艳,哪吒却没心思看这景致 —— 他正单手扯着混天绫,把这红绫子拧成麻花,火尖枪被他杵在云团里,枪尖火星子噼里啪啦溅,活像他此刻炸毛的心情。
“月老这老糊涂蛋,怕是把‘三界奇葩图鉴’当相亲名册了!” 他对着云层骂骂咧咧,混天绫 “啪” 地抽碎一朵积雨云,溅了他一袖子水珠,“上回三仙岛碰上个狐假虎威的侍女,这回又来个‘荆棘岭文艺仙子’,还说什么‘吟诗作对懂风雅,是三界难得的才情仙’,我看是‘装腔作势耍矫情,是三界少见的懒虫’吧!”
这话不是没由头。自打三仙岛收拾了锦儿,哪吒满以为能歇上阵子,没成想月老拎着新拟的 “相亲帖” 找上门,说什么 “荆棘岭柏仙,修行千年,善作诗词,与太子的刚直互补,定能成一段佳话”。哪吒当时就把帖子烧了:“千年修行?要是真有才情,早该在三界出名了,用得着靠相亲刷存在感?别又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!”
可月老这次更绝,直接搬来了观音菩萨当说客,说 “柏仙曾助菩萨整理经文,心性定然纯良,太子去见一面,也算给菩萨个面子”。哪吒没辙,只能驾着风火轮往荆棘岭赶,心里却早敲起了警钟 —— 越是把 “文艺”“风雅” 挂嘴边的,越容易藏着见不得人的龌龊。
风火轮渐渐降落在荆棘岭山口,刚落地,就闻见一股混杂着墨香和腐叶的味道。这岭倒跟黄风岭、三仙岛都不一样,没有凶煞之气,也没有仙家气派,满山坡都是歪歪扭扭的荆棘藤,藤上缠着些写满字的布条,风一吹,布条飘得跟招魂幡似的。
顺着布条往岭深处走,没多久就看见一座所谓的 “诗社”—— 其实就是个用枯树枝搭的棚子,棚子四周挂着密密麻麻的诗卷,有的写着 “松间明月照”,有的题着 “林下晚风清”,字倒是写得工整,可哪吒凑近一闻,那墨汁里竟掺了点酒气,还带着股子懒汉身上的馊味。
“哟,这不是哪吒太子吗?” 棚子里头传来个娇滴滴的女声,只见一个穿着月白丝绸裙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。这女子梳着双环髻,头上插着支用枯枝做的簪子,手里捏着把竹骨团扇,扇面上画着几竿竹子,倒真有几分文艺仙子的模样。只是她的丝绸裙洗得发了白,领口还沾着点酒渍,眼神里也没什么灵气,反倒透着股子没睡醒的慵懒。
这就是柏仙。
她走到哪吒面前,先是故作娇羞地低下头,然后抬起眼,慢悠悠地晃着团扇:“太子远道而来,奴家竟未远迎,还望恕罪。方才奴家正对着这枯木吟诗,想着‘愿为林下客,共品风花雪月’,太子若是不嫌弃,不如与奴家一同赏景论诗?”
说着,她还伸手抚了抚身边一根碗口粗的枯木,那枯木上刻着几行歪诗,墨迹都快被雨水冲没了。
哪吒皱着眉,没接她的话。他天生火眼金睛,早看出这柏仙不对劲 —— 她身上的仙气稀薄得可怜,倒有股子凡俗的懒气,而且那枯木底下,似乎藏着什么东西,隐隐约约能闻到酒坛的香气,还有点骰子碰撞的声响。
“论诗就不必了。” 哪吒往后退了一步,火尖枪往地上一戳,枪尖的烈焰窜起半尺高,把周围的荆棘藤都烤得卷了边,“本太子来这儿,是跟你相亲的,不是来听你念酸诗的。你这诗社,看着倒风雅,就是不知道内里干不干净。”
柏仙的脸色微变,却还是强装镇定,娇笑着说:“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?奴家在此修行,每日与诗为伴,与草木为友,何来‘不干净’之说?莫非太子觉得,吟诗作画是件俗气的事?”
“俗气不俗气,得看是谁做。” 哪吒冷笑一声,眼神扫过那根枯木,“你这枯木倒是宝贝,天天对着它吟诗,不如让本太子瞧瞧,这木头底下藏着什么好东西?”
没等柏仙反应过来,哪吒突然抬脚,对着那枯木狠狠踹了过去!
“砰” 的一声巨响,枯木被踹得连根拔起,滚到一边。紧接着,底下的东西露了出来 —— 三只装满了酒的陶坛,还有一副骨质骰子,几张揉皱的赌纸,甚至还有个装着碎银子的布袋子!那酒坛的封口都开着,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,骰子上还沾着点酒渍,显然是刚用过没多久。
柏仙的脸瞬间煞白,往后退了两步,声音都发颤了:“太子!你…… 你怎么能随便毁坏奴家的东西!这…… 这只是奴家偶尔消遣用的,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!”
“消遣?” 哪吒走到酒坛边,抬脚踢了踢其中一个坛子,酒洒出来,浸湿了地上的诗卷,“你吟了三年诗,天天喊着‘林下客’‘风花雪月’,背地里却躲在这里喝酒赌钱?那我倒要问问,你这诗社的柴火是谁砍的?你吃的饭是谁送的?你穿的这丝绸裙,又是谁给你买的?”
柏仙被问得哑口无言,只能支支吾吾地说:“是…… 是岭上的樵夫,他们自愿帮奴家的,奴家…… 奴家也教他们吟诗,算是报答了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