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逢灯看了他一眼,又迅速低头,盯着近在咫尺的糕点,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。
他伸手的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,抓起一块芙蓉糕就塞进嘴里,甚至来不及咀嚼就囫囵咽下,噎得他直伸脖子,又赶紧端起那杯灵茶灌了一大口。
温热清甜的茶水流过干涩的喉咙,带着温和的灵气抚慰着饥肠辘辘的身体。
沈逢灯舒服得几乎喟叹出声,但随即又为自己的“没出息”感到羞恼,进食的速度反而更快了,腮帮子塞得鼓鼓的,像小松鼠一样。
纳兰月稚支着下巴,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近乎凶残的吃相,等他吃到第三块,速度稍缓时,才再次开口,声音轻柔,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:“第二个问题。你怎么会出现在青云宗铸剑谷那种地方?”
沈逢灯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,眼神黯淡了一瞬,随即被更深的倔强覆盖。
他咽下口中的食物,声音有些含糊,却清晰:“被我爹娘卖了。家里揭不开锅,弟弟妹妹饿得直哭......他们说,卖了我,能换够全家吃三个月的粮。”
他说得很平淡,仿佛在说别人的事,只是攥着糕点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。
纳兰月稚闻言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。
果然如此。这世道,易子而食或许夸张,但卖儿鬻女换取生存,并不稀奇。
“既然如此,”纳兰月稚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茶杯边缘,发出轻微的叮咚声,“跟着本座,入我合欢宗,好好修仙。力量,才是你能抓住的唯一东西。”
沈逢灯却忽然抬起头,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过抵触:“我没想修仙。”他说得干脆,带着少年人未经世事的执拗,“我只想......只想......”
“只想什么?”纳兰月稚挑眉,“只想回去找你那对卖了你换粮的爹娘?还是只想有口饱饭吃?”
他忽然伸手,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碟子上方轻轻一拂。
那碟诱人的糕点,连同沈逢灯手里刚拿起来的那半块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沈逢灯的手僵在半空,愣住了。
随即,一股被戏弄的怒火和更加强烈的饥饿感冲上头顶。
他猛地看向茶几上那壶依旧散发着清香的灵茶。
几乎是下意识的,少年的野性压过了理智和对眼前这个深不可测之人的恐惧。
他像只被抢了食的小狼,低吼一声,整个人扑向那壶茶!
然而,他的指尖尚未触及冰凉的壶身。
“噗通......”
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威压,笼罩在沈逢灯身上!
“呃啊!”
沈逢灯闷哼一声,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,整个人被那股力量狠狠地压在了那柔软厚实的毛毯上!
脸紧贴着雪白的长毛,虽然并不疼痛,但这种犹如蝼蚁面对山岳般的无力感和屈辱感,让沈逢灯瞬间红了眼睛,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。
他拼命挣扎,四肢却像灌了铅一样,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。
只能徒劳地瞪大眼,看着近在咫尺的衣角。
纳兰月稚甚至没有改变姿势,只是微微垂眸,俯视着被自己的威压牢牢钉在地上的少年,声音依旧慵懒,却带着冰冷的戏谑:“本座给的,你才能吃。本座不给的,你不能动。这是规矩。”
沈逢灯的脸被迫埋在毛毯里,呼吸间全是柔软兽毛和合欢花暖香的气息。
他能感觉到身上那重若千钧的压力,也能感受到......眼前这个人,只是动了动念头,甚至没真正动手,就能让自己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动弹不得。
力量......
这就是......力量吗?
如果他也有这样的力量......
这个模糊却强烈的念头,如同火星溅入干草堆,在他不甘的心底猛地燃起。
他费力地转动脖颈,侧过脸,让一只眼睛能看清纳兰月稚。
那双黝黑的眸子里,此刻带着愤怒、屈辱、不甘,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渴望。
沈逢灯张了张嘴,因威压而气息不畅,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师......尊!”
纳兰月稚闻言,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,眼底的笑意深了些,却故作未闻,甚至稍稍加重了一丝威压。
沈逢灯只觉得呼吸更窒,胸腔闷痛,但他骨子里那股倔强被彻底激发。
他不再试图用蛮力对抗那无形的压力,而是凝聚起全身的力气,用更大的声音,几乎是吼了出来:
“师尊在上!请受徒儿一拜——!!!”
声音在车厢内回荡,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和破音,还有一股豁出去的决绝。
纳兰月稚终于满意了。
那如山岳般的威压骤然一轻,沈逢灯浑身一软,之前对抗威压的力气仿佛被抽空,整个人彻底趴在了毛毯上,大口喘着气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就在这时,一只穿着云纹锦缎靴的脚,伸了过来。
靴尖带着一种近乎轻佻的力道,挑起了沈逢灯的下巴,迫使他抬起头,对上纳兰月稚那双含笑的、却深不见底的眸子。
“这才像话。”纳兰月稚的声音带着诱哄,靴尖微微用力,让沈逢灯维持着这个略显屈辱的仰视姿势,“乖徒儿,既已拜师,礼不可废。来,给为师......奉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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