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兰月稚轻笑出声,将那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回碟中,指尖在碟边轻轻敲了敲,发出清脆的微响。
“本座这里,不养闲人,也不喂硬骨头。”他语调悠长,带着诱哄与胁迫交织的意味,“不过嘛......若是乖乖回答几个问题,这糕点,赏你几块也无妨。”
少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,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。
“第一个问题,”纳兰月稚好整以暇地端起那杯灵茶,浅浅啜饮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沉默在车厢里蔓延,只有香炉烟丝袅袅上升。
少年挣扎着,自尊与饥饿在腹内激烈交战。
最终,胃部的绞痛和那诱人的甜香占了上风。
他声音干涩,带着不甘,闷闷地从角落传来:“......沈逢灯。”
“沈、逢、灯。”纳兰月稚一字一顿地重复,舌尖轻轻卷过这三个字,像是在品味什么。
怎么也姓沈?
戚冥豫那个徒弟好像也姓沈,叫什么沈休坎来着。
纳兰月稚抬起另一只手,指尖凝聚起一团柔和的、泛着淡粉色光泽的水灵力,轻轻一弹。
那团灵光便飘向沈逢灯,将他从头到脚笼罩其中。
沈逢灯吓了一跳,本能地想躲,却被灵力束缚着动弹不得。
他只觉一股温凉清爽的气息拂过全身,像是被最柔和的水流包裹、洗涤。
附着在皮肤上的污垢、血渍、灰尘,连同那身破烂不堪、散发异味的衣物,都在灵光中迅速消融、净化。
不过片刻,灵光散去,一个穿着干净的粗布麻衣的少年出现在原地。
洗净污垢后,露出沈逢灯原本的样貌。
他肤色是常年营养不良的苍白,但五官却生得极为俊秀,眉骨清晰,鼻梁挺直,嘴唇因紧张和缺水而有些干裂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,洗去尘灰后,更显清亮倔强,眼尾微微上挑,带着一丝尚未长开的野性锋芒。
湿漉漉的黑色短发贴在额前颊边,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,也......更顺眼了些。
纳兰月稚打量着他,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。
姓沈的,果然都是美人胚子,好好养养,姿色绝不会比戚冥豫的徒弟差。
“现在,坐过来。”
纳兰月稚用下巴点了点小几对面的位置,解开了沈逢灯身上的束缚灵力。
突然获得自由,沈逢灯踉跄了一下,扶着车壁站稳。
他看了看自己变得干净的手和衣服,又看了看不远处那香气来源,犹豫片刻,终究是抵不过腹中轰鸣,慢慢挪了过去,在纳兰月稚对面的位置坐下。
坐姿却并不放松,脊背挺得笔直,双手放在膝上,紧紧攥着布料,眼神依旧警惕,随时准备逃跑。
纳兰月稚将那碟几乎没动的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,又斟了一杯灵茶放在旁边。
“吃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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