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未曦蹙眉思索,忽然脑中灵光一闪。
是了。陈望刺杀失败,白敬山定会得到消息。若此时放出假消息,说萧执伤重不治,沈未曦方寸大乱,或许……能引出藏在暗处的白敬山,甚至那个神秘的“潜龙会”。
她看向陆沉:“侯爷的伤势,对外怎么说?”
“按主上吩咐,已放出消息,说侯爷遇刺,伤及心脉,危在旦夕。夫人您……”陆沉顿了顿,“悲痛过度,一病不起。”
沈未曦点头:“做得好。再加一条,就说我因侯爷重伤,决定暂停调查,三日后护送侯爷回京医治。”
陆沉眼睛一亮:“夫人是想……”
“引蛇出洞。”沈未曦眼中闪过冷光,“白敬山最怕的就是我们带着证据回京。若听说我们要走,他定会忍不住出手阻拦。到时候……”
“便可一网打尽。”陆沉接道,“属下明白,这就去安排。”
“等等。”沈未曦叫住他,“那个苏文清……派人暗中保护。今日宴上他提醒过我‘阎王笑’,陈望可能会对他不利。”
“是。”
陆沉退下后,沈未曦回到卧房。
萧执依旧昏迷,但呼吸平稳了些。她坐在床边,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他脸上的冷汗。
“侯爷,”她轻声说,“您这招‘将计就计’,妾身接下了。您且好好养伤,外面的戏……妾身来演。”
她俯身,在他苍白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。
“快些好起来。您答应过妾身,要陪妾身到老的。”
烛火噼啪,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。
三、暗流涌动
消息像长了翅膀,一夜之间传遍江宁。
靖北侯遇刺,命悬一线!
侯夫人悲痛过度,一病不起!
侯府已准备车马,三日后启程回京!
街谈巷议,众说纷纭。有人说侯爷得罪了江南势力,遭了报复;有人说这是白家余孽的反扑;还有人说,侯爷一走,江南的天又要变了。
悦来客栈地字号房内,几个人再次聚首,气氛却与昨日截然不同。
“刘三刀失手了?还折了三个弟兄?”胖子脸色发白,“那萧执……不是重伤吗?怎么还能杀人?”
“不是萧执。”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瘦子压低声音,“是暗影司的人。我打听过了,萧执确实伤得很重,救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,到现在都没醒。但他身边那个陆沉,是个狠角色,带的人也都是高手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尖嘴猴腮的中年人(陈望的心腹已被抓,这是另一个)搓着手,“十万两银子……还赚不赚了?”
“赚?怎么赚?”胖子苦笑,“陈望都被抓了,咱们的靠山没了。现在侯府虽然说要走,但守卫比之前更严,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。”
众人沉默。
刀疤脸刘三刀折了,陈望倒了,十万两悬赏就像挂在悬崖上的金子,看得见,摸不着,还可能掉下去摔死。
“其实……”瘦子忽然开口,眼神闪烁,“我倒有个想法。”
“说。”
“侯府不是说三日后走吗?路上……总比在江宁城里好下手吧?”瘦子阴笑,“江宁到京城,千里之遥,山高水远,出点‘意外’不是很正常?”
胖子眼睛一亮:“你是说……在路上动手?”
“对。”瘦子点头,“他们既然要回京,必定走官道。咱们可以提前在路上设伏,或者……买通沿途的绿林好汉。十万两银子,够请动不少人呢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都有些心动。
但就在这时,房门被轻轻敲响。
“谁?”胖子警惕地问。
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:“送信的。”
瘦子示意众人戒备,自己走到门边,拉开一条缝。门外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,递进来一封信,然后转身离开,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瘦子关上门,拆开信。只看了一眼,脸色就变了。
“信上说什么?”胖子问。
瘦子将信递给众人传阅。信上只有一句话:
“三日后,十里亭。取萧执性命,赏金加倍——二十万两。”
落款依旧是一个红色的“山”字印。
二十万两!
屋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“白敬山……这是倾家荡产也要萧执死啊!”胖子喃喃道。
“干不干?”瘦子环视众人,眼中闪着贪婪的光。
“干!”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一拍桌子,“二十万两,够咱们兄弟下半辈子锦衣玉食了!路上动手,比在城里容易得多!”
“对!干了!”
贪婪最终压过了恐惧。众人开始密谋如何在路上设伏,如何分配赏金,却没注意到,房间的窗纸被戳了一个小洞,一只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片刻后,那只眼睛消失。
屋顶上,陆沉对身边的暗卫低声道:“盯紧他们。另外,把消息透露给其他几拨人,让他们……狗咬狗。”
“是。”
夜色更深了。
别院卧房内,沈未曦靠在萧执身边,握着他的手,浅浅睡去。
而江宁城的暗夜里,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,无数把刀在暗中磨利。
二十万两白银,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,激起的不是涟漪,而是滔天巨浪。
三日后,十里亭。
那里等待他们的,会是一场怎样的生死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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