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像被揉碎的淡蓝纱巾,裹着格木佤的光苗田。淡紫的紫苏叶沾着晨露,贴在褐色的土壤上,叶片的纹路里泛着细弱的银光——这是“林舟”当年传下的护苗法子,说“紫苏贴地能聚阴,光苗扎根更稳”。舒慧蹲在田埂边,指尖刚触到一株光苗的叶片,颈间的银链突然发烫,像揣了颗刚从炭火里取出来的小石子,热度顺着锁骨往心口漫,还裹着点熟悉的紫苏香。
这银链是三年前部落长老交给她的,链身錾着细密的紫苏缠枝纹,链坠是半块星纹玉佩——长老说,这是“星芽前辈”的遗物,由若水银镯改制而成,镯心的阴能被封存在链坠里,“只有星芽的今生,才能让它发烫预警”。舒慧一直把它当“传承信物”戴在身上,却从没见过它这样热,更没闻过这股混着草木香的暖意。
“舒慧姑娘,您手指在抖,是光苗出问题了?”身后传来脚步声,死者(格木佤部落的传承者,林舟后世宿命体)提着竹篮走过来,篮沿挂着半块磨旧的玉佩,玉佩上刻着模糊的“林”字,是林舟年轻时护苗时摔裂的;他手腕上有道浅疤,位置和《儿童阴阳调理手册》里“林舟挡落石护星芽”的插画疤痕完全重合——这是宿命同源的印记,不是实体的复刻。
舒慧站起身,指尖还残留着光苗的荧光:“不是光苗的事,是银链。”她抬手摸了摸链坠,玉佩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,却让心口的闷意更明显,“刚才碰光苗时,它突然发烫,还带着紫苏香——手册第29页写‘信物发烫,跨世有警’,说不定地球那边的硅基苗出事了。”
死者放下竹篮,里面装着刚采的紫苏叶,淡紫的叶片上还沾着光苗田的泥土。他蹲下身,指尖拂过光苗的根系——根系周围的土壤泛着均匀的淡蓝光,是“阴阳平衡”的正常状态:“光苗的阴能很稳,紫苏叶的长势也符合‘三叶一芽’的老规矩,问题肯定不在咱们这儿。”他抬头看向舒慧颈间的银链,紫苏纹在晨雾里泛着淡银的光,“星芽前辈的手册里还写‘硅基苗属阳,需地球阴能制衡’,要是地球的阴能不够,阳能过剩,硅基苗就会‘黑叶流胶’,和你之前梦到的一样。”
舒慧想起昨天夜里的梦——梦里是片昏暗的培育室,十株硅基苗全是焦黑色,叶片上的纹路像被烈火烧过,黏稠的黑液顺着茎秆滴在玻璃箱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;而她手里的银链,正对着那些硅苗发出刺眼的蓝光,像在拼命中和什么。她攥紧链坠,热度渐渐降了些,却还是带着紫苏香:“得告诉地球监测站,让他们采集平衡树的阴能样本——手册第37页画了坐标,北纬30°21′,东经103°45′,是高山平衡树保护区,那里的树有上百年树龄,阴能最纯。”
死者从竹篮的夹层里掏出个老旧的通讯器,外壳是深褐色的木材质,上面刻着个“姬”字,和林舟传下的古琴琴尾刻字一模一样——这是“跨世传讯器”,由姬羽前辈设计,用紫苏纤维和硅基碎片做芯,能直接连到地球监测站的主设备。他摩挲着通讯器上的刻字,指腹蹭过“姬”字的棱角:“这是林舟当年和星芽前辈联系用的,现在还能用。我把你的话整理成讯息,加上手册的注解,让他们知道不是无稽之谈。”
舒慧点点头,看着死者在通讯器上按动按键——按键时,他手腕上的疤痕正好贴在通讯器的“姬”字上,瞬间,通讯器发出淡蓝的光,和舒慧颈间银链的光正好呼应,像两道小蛇缠在一起;竹篮里的紫苏叶,也跟着轻轻晃了晃,叶片上的晨露滴在泥土里,晕开小小的蓝光圈。
“讯息发出去了,附带手册第29页的扫描件。”死者收起通讯器,把它放回竹篮的夹层,“林舟的笔记里写,这传讯器‘认魂不认人’,只有‘姬羽-若水’‘星芽-林舟’的宿命传承者,才能收到讯息——地球监测站里,肯定有姬羽或若水的后世宿命体。”
舒慧蹲下身,再次摸了摸光苗的叶片,指尖的荧光和银链的光形成一道细弱的光链:“我总觉得,这次不是普通的危机。”她抬头看向远处的老槐树,树影里隐约能看到林舟传下的古琴,琴身盖着块紫苏布,“银链的热意里,有星芽前辈的‘急’,也有林舟的‘稳’,像他们在通过信物告诉咱们,要和地球的人一起扛。”
死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老槐树,风吹过树影,古琴上的紫苏布轻轻飘起,露出琴尾的“姬”字:“会的。林舟的笔记里写‘阴阳传承,不在独强,而在协同’,咱们在这儿守着光苗,他们在地球救硅苗,跨世的阴阳,本来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”
冷光灯的光像冰一样,洒在培育室的玻璃箱上。凌熙盯着箱里的硅基苗,手指在监测平板上飞快地滑动,屏幕上的数据流像条失控的黑色小蛇,不断跳出“黑色素浓度异常”“阳能吸收效率超标”的红色提示。
这些硅基苗是三个月前从“硅基文明遗址”带回来的,是前四卷“硅基文明传承”的核心载体——正常的硅基苗是淡蓝色,叶片上的纹路像星河一样,泛着银亮的光,摸起来是温润的;而现在,玻璃箱里的十株硅基苗,有八株已经开始发黑,叶片蜷缩着,边缘卷成焦脆的弧度,黏稠的黑液顺着茎秆滴在箱底的托盘里,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,是“阳能过剩”的典型症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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