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阿尔法彗星的光,是带着温度的银箔 —— 落在皮肤上暖融融的,像晒了半天的紫苏叶;映在平衡树的年轮上,又泛着点清透的蓝,像格木佤光苗田刚冒芽的新苗。这是它时隔二十年再次掠过地球,也是星芽在心里数了七千三百天的 “约定”—— 从她十六岁在格木佤第一次见彗星,林舟说 “这颗星藏着咱们的缘分” 开始,她就知道,总有一天,自己会在彗星的光里,完成最后一次 “平衡的传承”。
她坐在平衡树下的藤摇椅上,椅子的扶手被岁月磨出了浅褐的包浆,指尖划过藤条的纹路,还能摸到当年江辰编藤时特意留的 “紫苏缠枝” 暗纹 —— 江辰说 “这样坐上去,就像被紫苏叶抱着”。身上盖的羊毛毯也是江辰织的,用的是格木佤的山羊毛和紫苏纤维混纺的线,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,毯面的紫苏藤缠枝纹织得密不透风,每片叶子的尖都朝着椅心,像在围着一个看不见的能量中心转。
“江辰,线团要滚到苗里了。” 星芽轻声提醒。江辰正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补织毯子的边角,线团从膝头滑下来,滚到脚边的紫苏苗旁,淡紫的毛线缠了半圈在苗茎上,像给小苗系了个软乎乎的腰带。江辰连忙弯腰去捡,指尖沾了点泥土,他笑着蹭在裤腿上:“格木佤来的老伙计说,紫苏纹要织成‘藤绕心’,才藏得住平衡的气 —— 你看这叶子,不管怎么绕,最后都得朝着中心,就像光苗和紫苏,永远得凑在一起才活泛。”
星芽的指尖攥着片深褐的干紫苏叶,叶子边缘有点卷,是岁月晒出的弧度,叶脉里还嵌着点当年的青绿 —— 这是她十六岁生日那天送给林舟的,当时林舟在格木佤的老槐树下弹《前世曲》,她采了片刚晒好的紫苏叶递过去,说 “给曲子加点香”。去年林舟把叶子寄回来时,特意用层新鲜的紫苏叶包着,信里写:“这叶子在光苗田边晒了三十年,每次弹琴都放在谱上,现在还留着神树的味儿 —— 该还给它的主人了。”
“太奶奶!彗星的光会掉在紫苏籽里吗?” 五岁的小芽突然从旁边的苗丛里钻出来,手里举着个透明的玻璃罐,罐里装着今年秋天新采的紫苏籽,淡褐的籽粒裹着层细绒,在彗星光下泛着点银亮。她刚才一直在给苗浇水,小铲子还别在腰后,裤腿沾了不少泥点,却笑得眼睛都弯了,“阿禾奶奶上次来,说紫苏籽是‘星星掉下来的礼物’,种在土里能长出会发光的苗,是不是真的呀?”
江辰在旁点了盏陶制的紫苏香薰灯,灯里放的是今年新榨的紫苏精油,混了点蜂蜜,暖黄的光从灯盏的镂空花纹里透出来,映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。香气漫开来时,星芽觉得胸口的闷意轻了些 —— 这是她七十岁后养成的习惯,每次彗星临近,都要闻着紫苏香才踏实。她伸出手,轻轻摸了摸小芽的头顶,孩子的头发软乎乎的,像刚晒过太阳的紫苏嫩叶:“阿禾奶奶说得对,紫苏籽里藏着星星的光呢。你太爷爷姬羽当年做阴阳能量网时,就说紫苏叶能‘听’到阴阳场的声音 —— 风一吹叶子晃,不是调皮,是在给咱们报信,说‘这里的能量要歪啦,得赶紧调’。”
小芽凑近闻了闻香薰灯的味道,皱着小鼻子说:“香香的,像太奶奶晒的干叶子。那太奶奶的太奶奶(若水)也用紫苏吗?”
“用呀。” 星芽的声音软了些,眼神飘向远处的天空,像在看很久之前的画面,“你太奶奶若水当年用紫苏藤裹星纹玉佩,说紫苏能‘藏’住硅基能量 —— 就像把星星的光裹在藤条里,不跑也不散。我小时候见过那根藤,紫得发亮,缠在玉佩上,不管怎么动,藤叶都得朝着玉佩的裂纹,像在给裂纹‘补光’。还有格木佤的光苗田,老人们总说‘紫苏籽是神树落的种’,所以光苗旁必种紫苏 —— 去年林舟寄照片来,光苗田边的紫苏长得比人高,风一吹,光苗的蓝和紫苏的紫混在一起,像把天空的颜色都揉进田里了。”
小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把玻璃罐凑到星芽手边:“那小芽把紫苏籽种在平衡树下,等太奶奶下次看彗星,就能长出会发光的苗了吧?” 她的指尖捏着颗籽,轻轻放在星芽的掌心,籽粒小小的,带着点泥土的温度。
星芽没说话,只是把籽握在手心,指腹蹭过干紫苏叶的纹路 —— 她知道自己等不到下次了。最近她总觉得力气在慢慢飘走,像紫苏叶里的水分被太阳晒干,只剩下叶脉的支撑。江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,把织了一半的紫苏纹小背心搭在她的腿上:“这是给小芽的,织完了就给她穿,等明年春天,让她穿着去格木佤看光苗。”
“林舟刚才发了语音,还附了张画像的照片。” 江辰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手机,屏幕亮着,林舟的头像还是十年前在格木佤拍的,背景是老槐树和光苗田。星芽接过手机,指尖划过屏幕,有点发颤 —— 她的视力不如从前了,得凑得近近的才能看清。照片里是张手绘的 “紫苏姑娘” 像,姑娘穿着淡紫的衣裙,手里捧着株紫苏苗,眉眼的弧度和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,画像的边角还沾着点淡绿的紫苏汁,像刚画完没多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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