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混账东西……你就作吧!”李积低骂一声。
走到一旁护卫身旁,抽出战刀横架在自己的脖颈上。
“救活他!要是救不活,老子赔他一条命!”
李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,让医帐内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军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手里的药瓶差点掉在地上,“大总管!万万不可!您这是要折煞我等啊!”
“少废话!”李积横在颈间的刀刃甚至已经压出了一道血痕,“老子数到三!一!”
军医哪里还敢耽搁,几乎是扑到冯仁身边,声音带着哭腔:“快!快拿最好的金疮药!
所有的!还有参片!吊住元气!”
他手忙脚乱,几乎是颤抖着将珍藏的。
原本用于危急关头救命的顶级伤药,不要钱似的往冯仁那狰狞的伤口上倾倒。
又用干净的白布死死按住,试图压迫止血。
另一名医官则撬开冯仁的嘴,将几片老山参片塞入他舌下。
又试图灌入一些温阳补气的药汁,但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。
李积死死盯着冯仁苍白的脸,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脖颈上的血线渐渐明显。
他没有数到三,但那决绝的姿态,比任何催促都更让人窒息。
终于,在军医几乎绝望,帐帘被掀开。
飞来的石子,打掉了李积手中的长剑。
“谁?!袁……”
李积刚要开口,便被袁天罡捂了嘴。
“老子就知道这小子瞎搞。”
他瞥了一眼李积脖颈上的血痕,“多大的人了,还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?”
走到冯仁榻前,三指搭上冯仁完好的那只手腕。
李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也顾不上计较袁天罡的调侃,“老牛鼻子!你快看看!这小子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袁天罡眼皮都没抬,仔细诊脉片刻,又看了看冯仁胸口的伤势。
“金疮药虽好,但止不住内腑渗血。”
他边说,边从怀里取出一个古朴的针囊,摊开,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金针。
“扶他坐起来,褪去上衣。”
李积和亲兵连忙照做,小心翼翼地将冯仁扶起,解开缠绕的纱布,露出那恐怖的伤口。
数枚金针瞬间刺入冯仁胸口、后背、头顶的数处大穴,深浅不一。
尤其是胸口伤口周围的几针,落下之后,那外流的鲜血,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下来。
“封住血脉,暂缓其流。伤及经络,非针石可尽除。”
袁天罡说着,又取出一个紫檀木小盒,打开后,里面是三颗龙眼大小、色泽朱红的丹丸。
与之前他给冯仁救李治的大还丹颇为相似,但光泽稍暗。
“这是小还丹,正合他此刻虚不受补的身体。
化水,分三次喂服,每隔一个时辰一次。”
军医连忙接过,赶紧去操办。
李积看着冯仁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,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。
但看着袁天罡凝重的脸色,知道事情还没完。“老神仙,他这……”
“死不了。”袁天罡打断他,“在场的人,包括我,没有一个身体能比这小子强硬。
说不定,能活到第六朝。”
他看了一眼李积,“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是关键。
高热、谵妄、伤口溃烂,任何一关过不去,都可能前功尽弃。”
抬手进来几名黑衣的不良人,“你们几个,照顾好这小子。
死了,老子打废你们。”
不是,这都是什么事啊……几名不良人:“……领命!”
几名不良人无声上前,取代了原本的亲兵和医官,动作熟练而精准地接手了冯仁的护理工作。
李积看着这一幕,知道这里已无需自己插手。
他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冯仁,又对袁天罡拱了拱手,低声道:“有劳。”
随即转身大步走出医帐。
战事虽告一段落,但金山城初下,安抚降卒、清点战果、部署防御,千头万绪还需他这位主帅定夺。
薛仁贵、高侃等将领见李积出来,连忙围上,脸上皆带着关切。
“大总管,司空他……”薛仁贵急问。
“暂时死不了。”李积打断他,“袁天罡在里面,那老牛鼻子有办法。
现在,说正事!”
他目光扫过众将:“高侃,金山城防交由你部接管,肃清残敌,安抚百姓,统计缴获!
薛仁贵,你的骑兵休整半日,然后前出五十里,警戒扶余城和平壤方向!
庞同善,收拢降卒,严加看管,但有异动,格杀勿论!”
……
医帐内,时间一点点流逝。
冯仁果然如袁天罡所料,在入夜后发起了高热,浑身滚烫,面色潮红。
偶尔会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,有时是骂李治“不省心”,有时是喊程咬金“老黑”,有时又喃喃着“公主”、“落雁”、“朔儿”……
袁天罡始终坐在一旁闭目养神,只有当冯仁情况特别危急时,才会出手。
或用金针疏导,或喂服一些清水化开的药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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