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治拉着冯仁的胳膊,死活不撒手:“先生!就喝两杯!就两杯!
朕今日高兴,你就当陪朕庆祝庆祝!”
冯仁被他缠得没办法,加上今日确实也算一桩大喜事,终究是心软,无奈道:
“成成成!喝!不过说好了,就两杯!多了没有!老子还得回家看孩子呢!”
“好好好!就两杯!”
李治眉开眼笑,立刻对身后的小李子吩咐:“快去!
把朕珍藏的那坛‘郎官清’搬到清凉殿!再让御膳房准备几样爽口小菜!”
“喏!”小李子连忙小跑着去安排。
清凉殿内,冰块散发着丝丝凉意,驱散了夏日的暑气。
几样精致的小菜摆上案几,那坛据说有三十年陈的“郎官清”也被拍开了泥封,酒香醇厚,瞬间弥漫开来。
李治亲自给冯仁斟满一杯,又给自己倒上,然后举起酒杯:“先生,这一杯,敬你!
若无先生,便无朕今日之康健,更无旭轮这孩儿!”
冯仁也没推辞,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:“你不提还好,注意点身子,要是再因为你一些自己的原因出事,老子真的不救了。”
说罢,一饮而尽。
李治被他说得讪讪一笑,也仰头干了,咂咂嘴:“先生这嘴,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不饶人。”
两人推杯换盏,两杯很快下肚。
冯仁放下酒杯,起身就要走。
“哎!先生,再饮一杯嘛!”李治连忙拉住。
“说好两杯就两杯。”冯仁甩开他的手,“老子说话算话。你再啰嗦,下次你立政殿的门都别想我进。”
李治知道冯仁说得出做得到,只好悻悻放手:“那先生慢走,明日朕让内侍府送些冰酪和时新瓜果到府上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冯仁摆摆手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冯仁回到府中,刚踏进院门,便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。
只见新城公主和落雁正带着冯朔、冯玥在树荫下剥莲蓬,两个小家伙吃得满手满脸的汁水,咯咯直笑。
“爹!您回来啦!”冯玥眼尖,丢下莲蓬就扑了过来。
冯仁一把抱起女儿,用胡子蹭了蹭她软嫩的小脸,逗得冯玥咯咯直笑。
“夫君,宫中可是有喜事?”
新城公主递过一碗冰镇莲子羹,柔声问道。
冯仁接过碗,一饮而尽,舒爽地叹了口气:“皇后诞下皇子,陛下龙心大悦,封了殷王,大赦天下。”
落雁闻言,轻声道:“这是大喜事。”
“是啊,大喜事。”冯仁放下空碗,揉了揉冯朔的小脑袋。
“所以你们爹我,又被陛下拉着灌了两杯。”
冯朔仰着头:“爹,宫里又添小皇子了?那是不是比我和妹妹还小?”
“嗯,比你们小多了,还是个皱巴巴的小不点。”
冯仁在石凳上坐下,拿起一个莲蓬慢慢剥着,“不过哭声倒是响亮,估摸着不是个安分的主。”
新城公主抿嘴笑道:“皇家子嗣昌盛,是国本稳固之兆。
只是……立政殿如今再次添丁,怕是更引人注目了。”
落雁轻声道:“妹妹说的是。前朝后宫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皇后娘娘地位愈稳,有些人怕是愈发睡不着了。”
“你在说谁呢?”冯仁嘴角抽了抽。
落雁轻笑:“谁心虚说谁。”
~
殷王李旭轮的降生,让长安添了几分喜庆。
但朝鲜半岛,却不安生。
一个破茅屋内,鬼室福信怒拍桌案,“唐人杀我们的同胞,抢占我们的土地,你们能忍吗?!”
道琛双手合十站起身,“他们口口声声说王化、说安抚,可苏定方的屠刀还滴着我们的血!
刘仁轨的怀柔,不过是给枷锁裹上绸缎!
黑齿常之、沙吒相如那些软骨头投降了,做了唐人的狗!
但我们没有!我们体内流淌着扶余王室和高贵武士的血液!”
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将领猛地站起,捶打着胸膛:“不能忍!福信将军,你说怎么办?我们听你的!”
“对!听福信将军的!”
“跟唐人拼了!”
群情激愤,压抑已久的亡国之痛和对未来的绝望,在此刻化作了决绝的反抗意志。
鬼室福信与僧人道琛,这两位在百济故地颇具声望的贵族与宗教领袖。
利用唐军主力班师、留守兵力分散的空隙,以及部分百济遗民对唐军此前暴行的恐惧与怨恨,迅速集结了一支规模可观的义军。
他们拥立了一位据称是百济王族后裔的“王子”扶余丰为王,定都周留城,重建百济国号。
消息传回长安时,已是显庆七年的初秋。
两仪殿内,气氛再次变得凝重。
李治将来自熊津都督府的急报重重拍在御案上,脸色阴沉。
“好啊!好得很啊!
苏定方前脚刚走,他们后脚就敢复辟!当真以为我大唐刀锋不利吗?!”
狄仁杰出列,沉声道:“陛下,鬼室福信、道琛等人,不过是借苏将军此前用兵稍峻之机,裹挟部分心存怨望之民作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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