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袁天罡就问我怎么看,今天你李二问我怎么看…咋?我那么像元芳吗?
冯仁答道:“各位大人引经据典,议论天象与国本,深感学问浅薄。”
我是在问你这些吗……李二轻咳一声,“朕没问这些。”
冯仁深吸一口气,将腰弯得更低,“陛下,臣愚钝。”
李世民嘴角微抽,给冯仁一个眼神,让他自己体会。
冯仁背部冷汗直流,轻咳一声,“陛下,所谓星象一说虚无缥缈。再者,皇储之事在于君,臣不敢多言……”
巴拉巴拉……
冯仁说了很多,总的来说就是,你选谁我不在乎。
李世民听着冯仁这番滴水不漏、左右逢源的“废话”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半晌,李世民忽然轻笑一声,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。
“冯仁啊冯仁,朕有时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过头,还是谨慎过头。”
他站起身,踱到冯仁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始终低眉顺眼的年轻侯爷。
“你在朕面前,在辅机面前,在青雀、稚奴面前,似乎都有一套说辞。朕很好奇,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承乾,你又会如何说?”
这话问得极其刁钻,几乎撕开了冯仁所有的保护色,直指核心——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
或者说,你冯仁到底有没有一个准信?
冯仁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,他知道,今天若不能再给出一个让李世民满意的答案,之前所有的“病”就都白装了,甚至可能引来真正的祸事。
他心念电转,深吸一口气,将腰弯得更低,声音却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……诚恳?
“陛下恕罪。”他先请罪,定了基调,“臣并非有意搪塞,实是……实是深知天家之事,非外臣可妄议。储君乃国本,动辄关乎天下安危,臣人微言轻,见识浅薄,唯恐一言不慎,不仅贻笑大方,更恐误导圣听,酿成大错。”
他稍稍抬起眼皮,快速瞥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,见皇帝并未立刻发作,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:
“至于太子殿下……臣与太子殿下接触不多,不敢妄断。然,臣以为,陛下乃千古明君,烛照万里,于储君之教导向来严格。太子殿下若有言行不妥之处,陛下严加管教,殿下必能深刻反省,导之以正。若殿下贤德,则些许流言蜚语,也必不能动摇陛下父子之信、君臣之义。”
“臣之所愿,唯有大唐江山永固,陛下圣体安康。无论东宫之主为谁,皆为陛下之子,大唐之君。臣……只效忠于陛下,效忠于大唐。”
最后一句,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率。
首先我没有站队,我效忠的是你李世民,是你代表的大唐朝廷。
其次你立的太子,我就认谁是太子。
你若要换,我也只认你新立的储君。
再说了,到最后你还有的选吗?
这依然是滑头话,但滑头中透出了一点底层逻辑,反而显得真实了几分。
李世民凝视他良久,冯仁维持着躬身姿势,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。
终于,李世民收回目光,淡淡说道:“起来吧。年纪轻轻,总是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,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如何苛待于你。”
冯仁暗暗松了口气,知道这一关暂时算是过去了。
“臣不敢。”
“罢了,”李世民摆摆手,似乎有些意兴阑珊。
“你且回去吧。既然病好了,就别总窝在府里。朝廷那么多事,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冯仁连忙应下。
退出偏殿,走出宫门,初夏傍晚的风吹在身上,带着暖意,冯仁却只觉得通体冰凉。
李世民最后那句话,可不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健康。
那是在告诉他,别他妈摸鱼了,给老子滚过来上班!
回到侯府,冯仁一夜未眠。
接下来的日子,冯仁果然无法再“静养”。
他不得不开始参加一些必要的朝会和公务活动。
朝堂上的气氛愈发诡异。
太子李承乾经过“闭门思过”后,似乎更加沉默寡言,在公开场合几乎像个隐形人。
但东宫属官们的脸上,却普遍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懑和焦虑。
魏王李泰那边,则显得越发春风得意。
虽然表面上对兄长保持恭敬,但其门下宾客往来愈发频繁,议论朝政、品评人物时,语气也愈发大胆。
关于太子失德、魏王贤能的论调,在长安的士林圈子里几乎成了某种“共识”,被有意无意地传播着。
侯君集依旧“恪尽职守”地“督导”着东宫卫率,将其约束得死死的。
彗星带来的风波表面上逐渐平息。
……
六月二十五,午后。
今日长安是异常的热,孙思邈怕新买的驴热坏了,就让冯仁去给他剃毛。
拿出刀的时候,驴子尿了,叫声凄惨,仿佛高呼吾命休矣!
剃完毛,它是一个劲的真香。
虽然有点丑,但是凉快是真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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