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宫门的铜环还在晨雾里泛着冷光。诸葛轩站在殿前石阶下,手里攥着那封火漆信笺,指节发白。他昨夜没睡,靠在高台栏杆上想了很多事,定仙珠的裂纹、南岭洞窟里的古符、还有那些眼睛变黑的探路仙兵。风一吹,肋骨处就抽着疼,但他没动。
传令官已经进去通报了。
不多时,殿内传来一声轻响,像是玉磬被敲了一下。守门的禁卫退到两侧,低头垂手。
诸葛轩迈步走进大殿。
仙皇坐在九重玉阶之上,玄金云纹袍衬得他身形挺拔,脸上没有多余表情。他看着诸葛轩走近,目光落在他袖口沾的一点焦土上。
“你昨晚看到的,是真的?”仙皇开口,声音不高,却压住了整个殿堂的空气。
诸葛轩停下脚步,抱拳:“是。南岭地下有洞窟,入口刻着和定仙珠一样的纹路。进去的人听见说话声,出来后神志不清。”
仙皇沉默片刻,手指轻轻敲了下扶手。
“你知道定仙珠是怎么来的吗?”
诸葛轩摇头。
“它不是天地自生的东西。”仙皇缓缓说道,“是远古仙族集三十六位大能之力,耗尽寿元,以精魄为引,熔炼三千灵脉核心才凝成的一件器物。它的作用只有一个——镇压异域裂隙。”
诸葛轩眉头一皱。
“可它现在裂了。”仙皇继续说,“上次西岭之战,它挡下了异域能量,但也到了极限。若再有一次强攻,它撑不住。”
殿内很静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
诸葛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掌心还留着干掉的血迹,那是战斗时蹭上的。他想起昨夜握着定仙珠的感觉,珠体温度比以前低,但里面仍有微弱的波动,像心跳一样。
“你是怀疑……”他抬头,“它的源头还在?”
“不是怀疑。”仙皇站起身,“是确定。南岭的洞窟不是偶然出现的。那里的符文与定仙珠同源,只是材质不同。如果能找到最初的铸造之地,或许能修复它,甚至再造一颗。”
诸葛轩没立刻回答。
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巡查任务,而是深入未知险地,可能再难回头。他的伤还没好,经脉里还有残留的压制之力,每一次运功都会隐隐作痛。
可他也知道,不能不去。
“您想让我去?”他问。
“我想让你决定。”仙皇看着他,“这事不能强令。一旦启程,就没有退路。前方是什么,谁也不知道。可能是废墟,也可能是陷阱。若是失败,你会死在路上。”
诸葛轩站着没动。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两道身影冲破门槛,直接闯了进来。
容若涵走在前面,右臂缠着布条,血迹已经渗出一圈。她脸色发白,走路有些晃,但脚步没停。南宫雅跟在她身后,嘴唇没什么颜色,脚步虚浮,可眼神很稳。
守卫想拦,被容若涵一把推开。
“既然要找定仙珠的根,为什么只叫他一个人?”她站在大殿中央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寂静。
南宫雅接话:“我们在西岭一起扛过敌潮,他在前头拼,我们在后头撑阵。现在你说这是他的事?”
诸葛轩转过身看她们。
容若涵盯着他:“你要去,我就跟着。别想甩开我。”
南宫雅补充:“我不是来求你带我的。我是来告诉你,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仙皇坐在高位,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。
没人说话。
良久,他开口:“你们知道这趟去哪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容若涵答得干脆,“但我知道不去不行。”
“定仙珠要是彻底坏了,下一次裂隙打开,没人能挡住。”南宫雅说,“我们已经见过那种场面,不想再看第二次。”
诸葛轩看着她们,又看向仙皇。
“如果她们不一起去,我也不走。”他说。
仙皇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神情变了。
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,倒像是一个终于等来答案的老者。
“好。”他点头,“那就一起听。”
他抬手一挥,殿中地面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光影图纹,形状扭曲,边缘模糊,中间有一处凹陷,像是被什么力量挖走过。
“这是‘归墟遗地’的残图。”仙皇说,“只存在于古卷残篇中,从未有人真正抵达。传说那里曾是远古仙族最后的聚集地,也是定仙珠诞生的地方。后来一场大战毁了那里,整片空间塌陷沉入虚空底层。”
诸葛轩盯着那图纹。
“怎么去?”
“没人知道确切路径。”仙皇答,“但这几十年,边境多次出现异常波动,方向都指向南岭深处。这次发现的洞窟,极可能是通往归墟的入口之一。”
容若涵问:“为什么以前没人发现?”
“因为入口会移动。”仙皇说,“它藏在地脉流动的节点上,每隔一段时间才会短暂显现。错过一次,就要等十几年。”
南宫雅低声说:“那就是说,这次机会不能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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