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巷的炊烟刚散,林砚正帮陈阿九晾晒新扎的纸人骨架,胸口的桃核串突然微微发麻。风里裹着股极淡的腥甜,混在雨后青石板的潮气里,不仔细辨几乎察觉不到。
“阿九,你闻着什么了吗?”林砚捏住桃核串,指尖能摸到第二颗桃核上细密的纹路——自从上次夜袭后,这串子对浊气的感应越来越敏锐。
陈阿九停下手里的竹篾,鼻尖动了动:“像……像死鱼混着铁锈的味?”她刚说完,巷口的老槐树突然簌簌发抖,几片还没掉光的叶子打着旋落在地上,叶尖沾着点发黑的黏液。
林砚立刻摸出怀里的符纸,是昨晚刚用朱砂和艾草汁画的清浊符。张老板说过,低级浊物怕艾草气,可这股腥甜里藏着的浊气,比之前夜袭的浊物要凝练得多。
“回屋,把纸人兵都点亮!”林砚推着阿九往张记纸扎铺走,眼角瞥见墙根下闪过一道灰影。那影子溜得极快,只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尾巴,尾尖沾着和槐树叶上一样的黑黏液。
刚到纸扎铺门口,就听见巷尾传来吴婶的尖叫。林砚抄起门边的桃木棍——那是太奶奶留下的,棍身刻着模糊的符文——往巷尾冲,远远看见一只半人高的猫形怪物正扒着吴婶家的窗台。
那怪物浑身灰毛纠结,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鼓着两团浑浊的血泡,嘴角淌着黑涎,爪子锋利得像铁钩,正一下下挠着窗棂。窗玻璃已经裂开蛛网纹,吴婶抱着孙子缩在墙角发抖,孩子的哭声尖细得刺耳。
“住手!”林砚扬手扔出清浊符,符纸带着艾草香直奔怪物后背。谁知那怪物反应极快,猛地转身,血泡眼盯着符纸,竟用爪子直接拍了过去。符纸“啪”地贴在它爪子上,冒出一阵青烟,怪物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,爪子上的灰毛瞬间焦了一片。
这不是普通浊物。林砚心里一沉,普通浊物沾到清浊符会直接消融,可这猫妖只是受了伤,反而更凶了。它后腿一蹬扑过来,腥风里带着强烈的浊意,桃核串烫得林砚指尖发麻,第二颗桃核竟亮起微弱的红光。
“用引气符!”陈阿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举着个点亮的纸人兵跑过来,纸人手里拿着迷你版的桃木剑,“张老板说引气符能聚周围的清气!”
林砚立刻摸出引气符,指尖凝起一丝刚练熟的气感,按在符纸上。符纸“腾”地亮起淡青色的光,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流动起来,老槐树的叶子又开始发抖,却不再掉黏液,反而飘出些淡绿色的清气往符纸上聚。
猫妖显然怕这清气,扑到半路突然急刹车,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。它的爪子在地上抓出几道血痕,黑黏液滴在青石板上,滋滋地冒白烟,石板竟被蚀出小坑。
“这是浊染了活物!”林砚突然想起太奶奶日记里的话,“活物被浊气侵体后会变异,比死物化成的浊物更难对付,也更聪明。”
猫妖似乎听懂了他的话,突然转身往巷外跑,速度快得只剩一道灰影。林砚正要追,桃核串猛地一沉,他低头看见第二颗桃核的红光暗了下去,只留下淡淡的余温。
“别追!”陈阿九拉住他,指着猫妖消失的方向,“那是往土地庙去的路,万一有埋伏……”
林砚停下脚步,看着地上的黑黏液慢慢渗进青石板的缝隙,心里隐隐不安。这时吴婶抱着孩子跑出来,脸色惨白:“刚才……刚才它趴在窗台上,盯着我家娃看,那眼神……像人似的!”
林砚蹲下身,用桃木棍挑起一点没渗完的黑黏液,桃木棍立刻冒出青烟,棍身的符文亮了亮。“这浊气比之前的浓三倍,”他站起身,看向土地庙的方向,“它不是偶然闯进来的,像是在找什么。”
陈阿九突然指着吴婶家的窗台:“林砚你看!”窗台上留着几道深深的抓痕,抓痕中间竟有个模糊的爪印,形状和普通猫爪不同,更像人的手掌缩成了爪子的模样。
桃核串又微微发烫,这次是第三颗桃核。林砚摸着串子,突然想起昨晚太奶奶的残魂在梦里闪过的画面——一只灰猫蹲在祖宅的房檐上,眼睛亮得像灯笼。
“阿九,去把张老板叫来,”林砚握紧桃木棍,“这猫妖盯上老巷了,而且它要找的东西,可能在祖宅那边。”
风又起了,老槐树的叶子不再发抖,却有片焦黑的猫毛被风吹过来,落在林砚脚边。桃核串的温度越来越高,像是在预警着什么。林砚抬头看向祖宅的方向,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青石板上,却照不亮那些藏在墙角的阴影——那里,似乎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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