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记纸扎铺的密室里,气窗漏进的暗红天光被灰尘切割成细缕,落在堆叠如山的黄表纸上。陈阿九蹲在木箱前,指尖抚过一张泛黄的宣纸,纸角印着模糊的“张记”朱印——这是张老板藏在密室最底层的存货,比幸存者们手头用的粗纸厚实三倍,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草木清香。
“找到了!”阿九突然举起一本线装小册子,封皮写着“纸甲术要”,纸页间夹着几根干枯的桃枝,“是张老板的手记,里面记着怎么炼纸人兵。”
林砚凑过去,胸口的桃核串忽然微微发烫,第三颗桃核的裂纹里渗出极淡的红光,扫过册子上的图文。他指尖点在“兵魂引”三字旁:“这里说需要‘气数锚点’,咱们有香火气数。”说着从布袋里摸出个小陶罐,里面是前日从土地庙求来的香灰,还带着未散的暖气。
阿九已经铺开黄表纸,竹制刻刀在她指间转得飞快,三两下就裁出个两尺高的纸人轮廓。她蘸着朱砂,笔尖在纸人胸口画符时忽然顿住:“普通符纸只能驱护院纸人,兵卒要能斗浊物,得用‘聚气符’,可咱们的符纸……”
桌角的符纸堆确实见了底,上次夜袭用掉大半,只剩几张零碎的边角料。林砚盯着阿九手里的朱砂碗,忽然想起太奶奶日记里写的“桃汁调砂”,伸手掰下桃核串上最圆润的一颗备用桃核,在碗沿轻轻一磕。淡红汁液渗出来,与朱砂融成更深的色泽,碗里的液体竟泛起细碎的金光。
“试试这个。”他把碗推过去。
阿九半信半疑地蘸了调和后的朱砂,刚在纸人额头画下第一道符,纸人忽然轻轻颤动,纸身浮起一层薄如蝉翼的白气。她眼睛一亮,连忙念起口诀:“虚虚灵灵,太上马清,扶危济阔,焉纸武兵……”每念一句,就往纸人身上吹一口气,指尖划过的地方,纸甲的纹路竟渐渐立体起来。
林砚把香灰撒在纸人脚边,桃核串的红光落在香灰上,瞬间燃起幽蓝的小火苗。他能清晰地看见,香火气数顺着火苗钻进纸人胸口,与朱砂符印缠成一团稳定的气数核心——就像给纸人安上了跳动的心脏。
“成了!”阿九刚喊出声,密室的木门突然被风撞得轻响,巷子里传来幸存者的惊呼。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抓起刚炼好的纸人兵冲出去。
老槐树下,三只浑身沾着黑浊的鼠怪正扒着围墙,尖牙咬得木栅栏咯吱作响。阿九把纸人兵往地上一放,喝声“去”,纸人立刻举起纸刀冲上去。鼠怪挥爪拍向纸人,却被纸身外层的气数弹开,纸刀落下时竟划开了鼠怪的浊雾躯体,发出滋滋的腐蚀声。
“还能再炼!”阿九眼睛发亮,转身要回密室,却被林砚拉住。他指着纸人兵的膝盖,那里的符印正渐渐变淡:“聚气符撑不了太久,得加‘续气阵’。”他从怀里摸出太奶奶的日记,翻到夹着桃叶的那页,“这里写着,用桃木屑混进纸浆,能锁气数。”
两人刚回密室,桃核串突然剧烈发烫,林砚按住串子,清晰感知到西北方向涌来大片浊物的气息——比上次夜袭的数量多了三倍。阿九已经快手裁出十个纸人轮廓,朱砂碗里的桃汁朱砂正冒着袅袅白气:“赶在天黑前,至少炼出二十个!”
暮色渐沉时,密室里整齐站着十八个纸人兵,个个纸甲鲜明,胸口的聚气符在昏暗里闪着微光。林砚把最后一把桃木屑撒在纸人阵前,桃核串的红光扫过,纸人们同时微微颔首。阿九摸着其中一个纸人的肩膀,忽然笑了:“以后它们就是老巷的守卫了。”
林砚望着气窗外暗下来的天色,桃核串的预警越来越强烈。他握紧串子,指尖传来太奶奶残魂的微弱触感——那是种安心的暖意,仿佛在说,这次的防线,稳了。而桌角的“纸甲术要”上,张老板用朱砂画的批注正泛着与纸人兵同源的光,没人发现,批注末尾藏着半行小字:“纸兵护阵,需借土神之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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