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都市的秋意渐浓,傍晚的风带上了几分萧瑟,卷起路边枯黄的落叶,打着旋儿撞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裤脚上。邵青崖公寓里却暖意融融,主要是郎千秋聒噪的活力和……一堆毫无必要的“远征装备”散发出的塑料和橡胶味。
“这个必须带!野外蚊虫多,六神花露水,提神醒脑,驱蚊止痒,实乃居家旅行、杀人越货……呸,探险寻宝之必备良品!”郎千秋举着一个超大瓶装的花露水,说得唾沫横飞,试图将其塞进一个已经鼓囊得快要裂开的登山包。
邵青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堆东西:从荧光粉的防潮垫到印着卡通狼头的多功能军铲(塑料的),从足够吃半个月的辣条到疑似用来跳大神的彩色羽毛…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感觉刚恢复没多久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“我们是去调查,不是去野炊,更不是去马戏团表演。”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时一样冷静理性,尽管内心很想用那瓶花露水给郎千秋洗个头。
“哎呀,邵老师,这你就不懂了!”郎千秋叉着腰,一副“你还是太年轻”的表情,“湘北那地方,山高林密,气候多变,谁知道会碰上什么?有备无患!我这都是经验之谈!你看这个,”他又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收音机的东西,“最新款多功能收音机,能听广播,能当手电,还能……呃,给手机充电!虽然可能充得比较慢……”
邵青崖瞥了一眼那收音机后盖贴着的“买一送一”标签,沉默地移开视线,继续整理自己手头的东西——几本关于湘西民俗和地质构造的专业书籍、高能量压缩食品、急救包、以及颜珏发来的资料打印稿。他的动作有条不紊,每一样东西都放在最合理的位置,与旁边郎千秋那堆色彩斑斓的“垃圾山”形成鲜明对比。
就在他拿起一沓打印纸时,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一个小铁盒。盒子掉在地上,盖子弹开,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——几片备用药,还有……那个画着诡异符号的白色药盒。
邵青崖的动作顿住了。
自从医院回来,他就把这个药盒收了起来,试图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连同隧道深处的恐惧一起封存。此刻再次看到这个扭曲的图案,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攥了一下,隧道里那种被窥视、被算计的感觉又悄然浮现。
“老朋友”……他就像一片无处不在的阴影,总是能在人稍微松懈的时候,投下冰冷的印记。
郎千秋也看到了那个药盒,咋咋呼呼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他凑过来,眉头拧起,脸上惯有的嬉笑收敛了:“这晦气玩意儿怎么又出来了?”他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起药盒,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,“不是说收起来了吗?难道它自己长腿跑出来的?”
“我不小心碰掉的。”邵青崖从他手里拿回药盒,目光沉静地审视着那个符号。线条依旧扭曲,透着一种非人的恶意。他之前尝试用各种科学仪器分析过墨迹成分,一无所获。它仿佛就是凭空出现,又或者,其存在本身就已经超出了常规物质的范畴。
“啧,‘老朋友’还真是阴魂不散。”郎千秋撇撇嘴,随即又得意起来,“不过他也就能搞点这种小动作了!等咱们到了湘北,找到那什么‘锁’的源头,把他老窝端了,看他还怎么嘚瑟!”
他的乐观并未感染邵青崖。邵青崖盯着符号,总觉得这次出现,似乎比之前更加……清晰?仿佛蕴含的能量更加活跃了。这是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就在这时,邵青崖的手机响了。来电显示是一个未知号码,但归属地是南都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有了某种预感。邵青崖按下接听键,并打开了免提。
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颜珏那平板无波的声音,而是曲挽香清冷得如同玉石碰撞的语调。
“郎千秋。”
仅仅三个字,隔着电话线都让郎千秋下意识地站直了些,仿佛大房东就站在面前。
“哎!挽香姐!您吩咐!”郎千秋瞬间切换成狗腿模式,声音甜得能齁死人。
“收拾一下,晚上去趟南都第一医院。”曲挽香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,听不出情绪。
“医院?”郎千秋愣了一下,“邵老师身体没事了呀?不用复查了……还是您哪儿不舒服?”他后半句带上了点真实的紧张。
“不是我。”曲挽香淡淡打断他,“是医院地下停尸间,最近不太平。去看看怎么回事,处理干净。”
停尸间?不太平?
邵青崖的心猛地一沉。手中的药盒仿佛瞬间变得滚烫。又是医院!
郎千秋显然也联想到了什么,表情严肃起来:“不太平?具体什么情况?又是‘老朋友’搞鬼?”他看了一眼邵青崖手中的药盒。
“传闻很多,有说半夜听到军队踏步声,有说看到旧日军鬼影。”曲挽香的语气依旧平淡,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,“能量反应异常,有阴兵借道的特征,但更暴戾。源头在停尸间下层。至于是否与你那位‘老朋友’有关,自行判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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