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国公府的正厅内,晚膳的菜肴格外丰盛。八仙桌上摆着十二道精致的菜品,从清炖蟹粉狮子头到葱烧海参,皆是色香味俱全。
鎏金烛台上燃着数十支红烛,将整个厅堂照得亮如白昼,烛影在紫檀木家具上轻轻摇曳。
齐国公难得地在用膳时多饮了几杯,脸上泛着红光,连平日里严肃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。
平宁郡主虽仍保持着端庄的仪态,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,但眼角眉梢都透着掩饰不住的喜色,手中的象牙箸也比往日轻快了许多。
“元若此次高中头甲第一,实乃我齐家之幸,光耀门楣啊。”齐国公举起酒杯,声音洪亮,“来,为父再敬你一杯。这江南新贡的梨花白,最是醇香。”
齐衡恭敬举杯,杯中的酒液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:“父亲过誉了,儿子不过是侥幸。若非父亲平日悉心教导,母亲时时督促,儿子断不会有今日。”
他浅酌一口,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母亲的神色,见她唇角微扬,知道此刻正是开口的好时机。
席间气氛融洽,侍女们穿着统一的淡粉比甲,轻手轻脚地穿梭布菜。不为侍立在齐衡身后,时刻注意着主子的需要,见齐衡酒杯将空,便立即上前斟酒。
酒过三巡,齐衡见父母心情正好,便放下手中的青玉筷,郑重其事地说道:“父亲、母亲,儿子有一事相求,思忖良久,还望父亲母亲成全。”
平宁郡主执箸的手微微一顿,夹着的翡翠虾仁险些掉落。她抬眼看向儿子,眸中闪过一丝了然:“何事?但说无妨。”
齐衡起身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,衣袂轻扬:“儿子心仪盛家六姑娘已久,此情天地可鉴。望父亲母亲成全,允儿子求娶明兰为妻。”
厅内顿时安静下来,连侍立一旁的丫鬟们都屏住了呼吸。齐国公轻咳一声,看向平宁郡主,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。
平宁郡主缓缓放下筷子,用绣着金线的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:“元若,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”
“儿子很清楚。”齐衡目光坚定如磐石,“盛家六姑娘品性温良,知书达理,与儿子志趣相投。这些年来,儿子见过不少名门闺秀,却无一人能及明兰半分。儿子此生非她不娶,望母亲明鉴。”
平宁郡主沉默片刻,指尖轻轻敲着紫檀木桌面,发出规律的轻响。
“母亲,”齐衡抢白道,语气恳切,“盛大人如今官声清正,长柏兄又刚中进士,盛家前途不可限量。且六姑娘是嫡出,又经常在老太太跟前,最是知书达理。儿子曾在盛家书塾读书多年,深知盛家家风严谨,教女有方。”
齐国公捋着胡须,看了儿子一眼,若有所思地开口:“盛家确实是个清流门第。那六姑娘我曾在马球会上见过一面,举止端庄,谈吐不俗,倒是个不错的。”他转头看向平宁郡主,“夫人以为如何?”
平宁郡主瞥了丈夫一眼,语气平淡无波:“官人觉得合适?”
齐国公轻咳一声,不再说话,自顾自斟了杯酒。齐衡心中暗喜,知道父亲已经松动,现在关键就在母亲身上。
他深吸一口气,继续劝说道:“母亲,儿子知道您一直希望儿子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。但婚姻大事,终究要讲究两情相悦。儿子与盛六姑娘相识多年,深知她的品性。若得她为妻,定能相敬如宾,白头偕老。还请母亲成全儿子的心愿。”
平宁郡主端起面前的青瓷茶盏,轻轻吹了吹浮沫:“你倒是执着。”
“儿子不敢隐瞒,”齐衡垂首道,声音低沉而坚定,“这些年来,儿子心中从未装过旁人。每每见到明兰,便觉得世间其他女子都失了颜色。儿子愿以余生相护,求母亲成全!”
厅内烛火噼啪作响,映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格外清晰。
平宁郡主久久不语,只是慢慢品着茶,仿佛在思量什么重要的事。
齐衡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,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他记得母亲也是这般沉默,而后便是一场令他心碎的认亲戏码,让他在盛家众人面前无地自容。
就在齐衡几乎要放弃希望时,平宁郡主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无波:“下月初六是个吉日,宜会友访亲。我们带上些礼,一同去盛家坐坐。”
齐衡心中一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,谨慎地问道:“母亲的意思是...”
平宁郡主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,淡淡道:“盛长柏高中,你又在盛家书塾读书多年,我们前去道贺也是应当。至于其他...且看缘分吧。”
齐衡仔细观察着母亲的神色,见她面上并无喜色,也不见怒容,心中顿时明了。
母亲并未直接答应这门亲事,只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承诺。前世的教训让他不敢全然相信,但面上还是露出感激的笑容:“多谢母亲成全,儿子这就去准备贺礼。”
齐国公见夫人松口,也笑道:“如此甚好。盛家如今正是喜庆的时候,我们前去道贺也合情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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