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穹子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滚落的惊雷,每一个字都带着天道法则的威压,试图将洛昭然那刚刚燃起的心焰彻底碾碎。
他周身环绕的九重天律环嗡嗡作响,散发出金色的涟漪,所过之处,连空间都泛起褶皱,仿佛不堪重负。
“区区凡女,也敢篡改天序?”
他眼神中没有轻蔑,只有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漠然。
这并非狂妄,而是源于他对自身所代表的天道秩序的绝对自信。
话音未落,他身后虚空洞开,三千神兵身披金甲,手持破魔神弩,自光门中鱼贯而出。
他们的气息连成一片,汇聚成一股足以撕裂苍穹的杀伐之气。
“放箭!”
玄穹子冷酷下令。
嗡——!
三千支镌刻着诛邪符文的神箭离弦,箭矢尾部拖拽出长长的流光,犹如一场倒灌向人间的流星雨,每一支箭的目标都精准地锁定了那摇摇欲坠的归墟门户。
这已不是为了杀人,而是为了彻底抹去归墟存在的痕迹。
“吼!”
断岳双目赤红,他将手中仅剩的半截战斧狠狠砸在地上,咆哮着对身后的南荒战士下达了最后的命令:“为了家园!为了女王!随我——冲锋!”
没有丝毫犹豫,残存的南荒战士们发出震天怒吼,他们放弃了所有防御,迎着那毁灭性的箭雨逆流而上。
他们知道自己挡不住,但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,为身后的女王争取哪怕一息的时间。
血肉之躯在神箭面前脆弱得如同纸张,瞬间被洞穿、撕裂,化作漫天血雾,但他们倒下的身躯,却依旧凭着最后的意志,向前扑倒,形成了一道悲壮而脆弱的人墙。
墨鸦巨大的龙翼在空中舒展到极致,幽冥龙息不要命地喷吐而出,形成一道暗紫色的能量屏障。
然而,在那三千神箭的攒射下,龙息屏障就像被冰雹砸中的琉璃,裂纹密布,发出令人牙酸的破碎声。
防线,即将崩溃!
就在这绝望的瞬间,一直低着头的洛昭然,蓦然抬头。
她的眼中没有了悲伤,没有了愤怒,只剩下一片深邃如宇宙的平静。
她看着那即将吞噬一切的箭雨,薄唇轻启,吐出了一个字,一个仿佛蕴含了天地初开时最本源力量的字。
“盾——起!”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战场上每一个生灵的耳中,甚至压过了箭矢破空的尖啸和战士们的嘶吼。
话音落下的刹那,整个大地剧烈震颤起来!
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。
战场上,那些被斩断的长矛、破碎的刀剑、嵌入泥土的箭头,乃至于战士们身上崩裂的铠甲碎片,全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取,嗡鸣着冲天而起。
它们在空中融化,化作一股奔腾不息的银色洪流,在归墟门户前急速汇聚、凝结!
锵——!
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一面高达百丈,厚重无比,表面流淌着无数玄奥纹路的巨盾凭空而成,稳稳地横亘在箭雨之前。
轰轰轰轰!
无数神箭撞在巨盾之上,爆发出璀璨的光芒,却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,便被那股奇异的力量消融殆尽。
但这还不是结束!
战场上,所有幸存的南荒战士和墨鸦的龙卫们惊愕地发现,自己身上残破的铠甲竟浮现出淡淡的微光纹路,那些纹路自行流转,迅速演化成一个个小型的防御阵图,将零星穿过防线的流矢稳稳挡下。
就连断岳身前那半截战斧,也在空中猛然重组,残缺的部分由金属光流填补,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幕,挡住了一支射向他心脏的致命神箭。
墨鸦巨大的龙瞳骤然收缩,他感受到的不是法力波动,而是一种……规则的重塑。
他失声喃喃:“她不是在下令……她是在用语言,重新定义‘存在’本身!”
高天之上,玄穹子脸上那漠然的表情终于被震惊所取代。
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力量,这已经超越了他所理解的任何一种法术或神通。
“妖言惑众!”
他迅速回神,双手飞速掐诀,眉心一道血色咒印亮起,直指洛昭然:“诛心咒,封尔言路!”
这道咒法无形无质,不伤肉身,专灭神魂,更能封锁修士与天地灵气的沟通,让其口不能言,法不能出。
然而,面对这歹毒的咒法,洛昭然嘴角却扬起一抹冰冷的讥诮。
她再度开口,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晰,更加不容置疑。
“箭——落!”
刹那间,天空中那些悬停着、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的漫天神箭,仿佛听到了无上的敕令,齐齐从中断裂,失去了所有神性光辉,化作无用的凡铁,哗啦啦地坠落下来,像一场漆黑的暴雨。
三千神兵大惊失色,他们发现自己手中的神弩也变得滚烫,仿佛要融化一般。
洛昭然踏前一步,任由那些断箭残骸从她身旁坠落。
她抬起眼,目光穿透层层空间,直视着玄穹子,喝出了第三句话。
“火——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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