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陈世荣的第二次会谈，沈知秋做了更充分的准备。
这次她带上了陈文浩——团队里最稳重、最懂法律的人。顾怀远依然在外面等，但没有进茶室。
“沈小姐，这位是？”陈世荣看着陈文浩。
“我的助理，陈文浩。”沈知秋介绍，“他也是深大法律系的，对合同条款比较熟悉。”
陈世荣点点头，没有多问。他今天带了公司的法律顾问，一个香港来的中年律师。
寒暄过后，直接进入正题。
“沈小姐，你的合作方案我看过了，原则上同意。”陈世荣开门见山，“但在细节上，有几个地方需要调整。”
他提出三点要求：第一，联合采购要以他的公司为主导；第二，市场细分的界限要更明确，秋实电子不能涉足低端市场；第三，技术合作产生的专利，要归他的公司所有。
沈知秋听完，微微一笑：“陈老板，这三点我都有不同意见。”
“哦？说说看。”
“第一，联合采购应该成立一个采购委员会，双方各派代表，重大决策投票决定，不能由一方主导。”沈知秋说，“第二，市场细分的界限可以明确，但不能限制死。如果秋实电子研发出了适合大众市场的新产品，为什么不能卖？同理，如果您的公司做出了高端产品，也可以进入我们的市场。”
“第三，技术合作产生的专利，应该根据贡献度分配。谁主导研发，谁拥有主要专利权；另一方可以有使用权。如果是共同研发，就共同拥有。”
陈世荣的律师开口了：“沈小姐，您的公司规模小，在联合采购中占股少，按理说话语权就应该小。这是商业惯例。”
陈文浩推了推眼镜，接话道：“根据深圳特区最新颁布的《经济合同条例》，合作双方的权利义务应该对等，不能因为规模差异就剥夺一方的合法权益。另外，关于专利权，《专利法》正在起草中，但基本原则是尊重发明创造者的权益。”
香港律师愣了一下，没想到内地的大学生对法律这么熟悉。
陈世荣深深看了陈文浩一眼，又看向沈知秋：“沈小姐，你的团队人才济济啊。”
“陈老板过奖了。”沈知秋说，“我们还是回到合作本身。我建议，我们先签一个框架协议，约定基本原则。具体的采购、销售、研发合作，可以另外签专项合同。这样灵活度更高，也便于调整。”
这个提议打动了陈世荣。他原本想一揽子签个长期合同，把秋实电子绑死。但沈知秋提出的框架协议+专项合同的模式，确实更符合商业逻辑。
“好，就按你说的办。”陈世荣终于让步，“框架协议今天就能签，专项合同后续再谈。”
双方律师开始起草协议。沈知秋和陈文浩仔细审阅每一条款，提出修改意见。谈判持续了三个小时，最终达成一致。
框架协议的主要内容：
合作原则：平等互利、诚实信用、合作共赢。
市场划分：秋实电子主要面向企业客户和中高端零售市场；陈世荣公司主要面向大众市场和批发业务。双方互不恶性竞争。
采购合作：成立联合采购小组，双方各派两人，重大决策需一致同意。
技术合作：成立技术交流机制，定期分享行业信息。具体研发项目另行约定。
争议解决：发生争议首先协商，协商不成提交深圳仲裁委员会仲裁。
签完字，陈世荣主动伸手：“沈小姐，合作愉快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沈知秋握手。
离开香蜜湖时，已经是傍晚。夕阳洒在湖面上，金光粼粼。
“沈总，我们真的要和陈世荣合作吗？”陈文浩还有些担忧，“这个人野心很大，我怕他以后会反悔。”
“合作是暂时的。”沈知秋说，“我们需要时间壮大自己。等秋实电子发展到足够强大，就不怕任何人反悔。”
顾怀远在门口等着，看到两人出来，迎上来：“谈得怎么样？”
“签了框架协议。”沈知秋简单说了情况，“算是阶段性胜利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顾怀远松了口气，“上车吧，我送你们回去。”
回市区的路上，沈知秋问顾怀远：“你父亲什么时候来深圳？”
“下周三。”顾怀远说，“省里的考察团，一共五天。我爸说想抽时间和你吃顿饭。”
“好，我一定去。”沈知秋说，“对了，创业俱乐部下周有活动，主题是‘法律护航企业发展’，你要不要来听听？”
“看时间吧，如果考察团那边没事，我就去。”
把沈知秋和陈文浩送回公司后，顾怀远才离开。
办公室里，团队其他人都在等消息。
“签了！”陈文浩一进门就宣布。
众人欢呼起来。
沈知秋拍拍手：“大家安静，听我说。这次能解决危机、达成合作，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。我要特别表扬几个人。”
她看向周强：“周强，你在货运站跑了三天，找遍了能找的关系，虽然最后没走通关系，但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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