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1年2月4日,农历除夕
清晨五点,沈家院子里的灯就亮了。李秀兰和王桂芬、苏晓梅开始在厨房忙碌,准备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饭——年夜饭。
沈知秋也被母亲叫起来帮忙。她负责洗菜、切菜,虽然手法不如嫂子们熟练,但也算利落。
“知秋,那个顾同学……过年不回家吗?”李秀兰一边和面一边问。
沈知秋手一顿:“他回上海了。”
“上海啊,大城市。”李秀兰试探地说,“他家是做什么的?”
“妈,您查户口呢?”沈知秋无奈。
“妈就是问问。”李秀兰说,“你二哥说,人家对你挺好的。这次你回来,他还特意去车站送你,又送你围巾……”
“二哥怎么什么都跟您说。”沈知秋脸微红。
“你二哥是为你好。”王桂芬插话,“知秋,大嫂说句实话,你也二十四了,是该考虑了。那个顾同学要是人好,家里也通情达理,不妨处处看。”
苏晓梅也说:“是啊,知秋。好男人可遇不可求,遇到了要珍惜。”
沈知秋知道家人们是关心她,但感情的事,她有自己的节奏。
“嫂子们,我心里有数。”她说,“现在还不是时候。等我毕业了,事业稳定了,再考虑这些。”
“女人啊,事业重要,家庭也重要。”李秀兰叹气,“妈不是催你,就是怕你错过好缘分。”
“妈,如果真的是好缘分,就不会错过。”沈知秋认真地说,“如果因为时间不对就错过了,那说明缘分还不够深。”
这话让三个女人都愣住了。她们都是传统女性,认为女人到了年纪就该结婚生子,从未想过“缘分深浅”这样的说法。
“知秋说得也有道理。”苏晓梅最先反应过来,“现在时代不同了,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。建军就支持我做医生,说等我毕业了,我们一起奋斗。”
“你那是遇到好男人了。”王桂芬笑,“我们家卫国也是个好的,从来不拦着我做事。”
李秀兰看着三个儿媳和女儿,心中感慨。时代真的变了,女人不再只是围着锅台转,也可以读书、工作、做事业。
“好了好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她笑道,“今天是除夕,咱们把饭做好,让男人们和孩子们吃顿好的。”
厨房里重新忙碌起来,香气渐渐弥漫整个院子。
上午,沈建国带着两个儿子贴春联、挂灯笼。红彤彤的春联贴在门上,写着“天增岁月人增寿,春满乾坤福满门”;灯笼挂在屋檐下,里面点上蜡烛,晚上会格外漂亮。
铁蛋和小花穿着新衣服,在院子里放小鞭炮,咯咯的笑声感染了每个人。
中午简单吃了点,大家继续为年夜饭做准备。到了下午四点,丰盛的年夜饭终于摆上了桌。
鸡鸭鱼肉自不必说,还有各种时令蔬菜,以及沈知秋从北京带回来的烤鸭、果脯等稀罕物。整整十六个菜,寓意“六六大顺,十全十美”。
“来,都坐。”沈建国作为一家之主,先落座。
一家人按照长幼顺序坐下。沈建国和李秀兰坐在主位,左边是沈卫国一家,右边是沈建军和沈知秋。三哥沈建设的位置空着,但摆上了碗筷,象征团圆。
“第一杯酒,敬祖先,保佑沈家子孙兴旺,平安顺遂。”沈建国举杯,将第一杯酒洒在地上。
“第二杯酒,敬在外的建设,希望他在部队平平安安,再立新功。”
“第三杯酒,”沈建国看着满桌的家人,眼中泛起泪光,“敬我们自己。这几年,大家都不容易,但我们都挺过来了。往后,日子会越来越好!”
“干杯!”
酒杯碰撞,欢声笑语。这是沈家多年来最团圆、最丰盛的一个除夕。
席间,大家互相敬酒,说祝福话。孩子们收到压岁钱,高兴得手舞足蹈。
“知秋,二哥敬你一杯。”沈建军站起来,“没有你,就没有二哥的今天。是你让我知道,人不能认命,要敢闯敢干。”
沈知秋举杯:“二哥,是你自己争气。我就指了个方向,路是你自己走的。”
“那也得方向指得对。”沈建军一饮而尽,“你放心,二哥一定好好干,不给沈家丢人。”
沈卫国也敬妹妹:“知秋,大哥嘴笨,不会说话。但大哥心里明白,这个家能有今天,你是头功。你为家里付出太多了。”
“大哥,我们是一家人,不说这些。”沈知秋眼眶发热,“你们过得好,我就开心。”
李秀兰抹着眼泪:“好了好了,大过年的,不说这些。吃菜,都吃菜。”
年夜饭吃到一半,外面响起鞭炮声。铁蛋和小花坐不住了,非要出去放鞭炮。
沈建军带着两个孩子出去,院子里很快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。
沈知秋站在门口看着,心中满是温暖。前世,她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天伦之乐。她的除夕,都是在应酬、谈判、孤独中度过的。
“知秋,来,妈跟你说句话。”李秀兰把女儿拉到一边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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