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1年1月23日,农历腊月十八
清晨,沈知秋在鸡鸣声中醒来。透过窗户,她看到院子里已经覆盖了一层新雪,父亲正在扫雪,母亲在厨房忙碌,炊烟袅袅升起。
她穿上棉衣走出房门,清冷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。
“起这么早?”沈卫国从厢房出来,“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“习惯了,在北京也是这个点起。”沈知秋接过父亲手中的扫帚,“爸,我来扫。”
“不用不用,你进屋暖和着。”沈建国不肯放手。
“爸,让我活动活动。”沈知秋坚持,“您歇会儿。”
沈建国拗不过女儿,只好把扫帚给她,自己站在屋檐下看着。女儿扫雪的动作麻利有力,不像个文弱的大学生,倒像个常干活的。
“知秋,你在北京……真的过得好吗?”沈建国忽然问。
沈知秋停下来,看着父亲:“爸,您怎么这么问?”
“你寄回来的信,总是报喜不报忧。”沈建国说,“开店不容易,做事业更不容易。你一个女孩子,又读书又创业,得多累啊。”
“爸,我不累。”沈知秋认真地说,“做自己喜欢的事,再累也值得。而且,我有伙伴,有团队,不是一个人扛。”
沈建国沉默了一会儿:“你二哥说,你那个书店,还有手工艺坊,都做得很大了。他还说,你在北京买了院子?”
“嗯,一个四合院。”沈知秋说,“主要是为了保存老建筑,也给我们团队一个固定的办公场所。”
“那得多少钱啊……”沈建国喃喃道。
“没花多少钱,那院子当时破旧,主人急着出手。”沈知秋轻描淡写地说,“爸,您别担心钱的事。我现在有能力,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。”
“爸不是担心钱。”沈建国摇头,“爸是担心你太要强,什么都自己扛。你今年都二十四了,该考虑成家了。”
果然又回到这个话题。沈知秋心中苦笑,这个年代的父母,最关心的就是儿女的婚事。
“爸,我心里有数。”她说,“等缘分到了,自然会考虑。”
“你二哥说,北京有个顾同学,跟你关系不错?”沈建国试探地问。
沈知秋脸一红:“爸,您听二哥瞎说。顾怀远是我的合作伙伴,也是朋友。”
“只是朋友?”沈建国看着女儿,“你二哥说,人家对你很上心。这次你回来,他还特意去车站送你?”
“爸!”沈知秋有些窘迫,“我们就是普通朋友。他回上海,我回河北,顺路一起去车站而已。”
沈建国见女儿不好意思,也不再追问:“好好好,爸不问了。你自己的事,自己拿主意。爸就是希望,你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,别像爸和你妈,一辈子吵吵闹闹。”
“您和妈那不是吵闹,是感情好。”沈知秋笑道,“妈说您年轻时可会哄人了。”
沈建国老脸一红:“去去去,扫你的雪。”
父女俩正说笑着,院门外传来喊声:“建国叔在家吗?”
沈知秋抬头,看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口,手里提着两瓶酒和一条烟。
是赵志刚。
沈知秋的手猛地收紧,扫帚差点脱手。前世种种瞬间涌上心头——这个男人的虚伪、自私、狠毒,还有他带给沈家的灾难。
“哟,志刚来了。”沈建国迎上去,“快进来坐。”
赵志刚走进院子,目光落在沈知秋身上,眼中闪过惊艳:“知秋回来了?两年不见,变得更漂亮了。”
沈知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:“赵同志。”
冷淡的语气让赵志刚愣了一下,但他很快调整过来:“听说你在北京读书,还是北大,真了不起。我去年也调到县里工作了,在商业局。”
“哦。”沈知秋应了一声,继续扫雪,没有多说的意思。
沈建国看出女儿的态度,忙打圆场:“志刚,屋里坐。知秋,给客人倒茶。”
“爸,我扫完雪还要帮妈做饭。”沈知秋说,“让二哥招待吧。”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厨房,把赵志刚晾在了院子里。
赵志刚脸上有些挂不住,但碍于沈建国在,不好发作:“建国叔,知秋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?”
“没有没有,她就是性子冷,对谁都这样。”沈建国连忙说,“进屋坐,进屋坐。”
厨房里,李秀兰见女儿进来,小声问:“赵志刚怎么来了?”
“谁知道。”沈知秋冷冷地说,“妈,以后他再来,别让他进门。”
“怎么了?你们以前不是……”
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。”沈知秋打断母亲,“这个人不是好人,离他远点。”
李秀兰虽然不明白原因,但看女儿态度坚决,便点点头:“妈知道了。”
院子里,沈建军已经出来招待赵志刚。两人在堂屋坐下,沈建国陪着说话。
“建军,听说你在做生意?”赵志刚递上一支烟。
沈建军接过,但没点:“小打小闹,混口饭吃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