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怪陆阳和张宁激动，沈砚的理解，完全说到了点子上，甚至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深刻。
毕竟沈砚没看过完整剧本，只凭借只言片语就能有这种理解，属实难得。
当然，两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就下结论，毕竟《绣春刀2》的成本是8000万，至少要2.5亿票房才能回本，马虎不得。
“说得很好。”陆阳赞许地点点头，“那……现在你即兴表演一段，假设裴纶在某个案发现场，发现了关键线索，但他的上司陆文昭却想让他掩盖真相，他会是什么反应？给你一分钟准备。”
沈砚点点头，知道应该没有什么正式试镜了，这就是最终考验，如果他能得到陆阳的肯定，裴纶这个角色应该就稳了。
所以沈砚需要更多信息，他不能像艺考的时候那样，直接来一段无实物表演就算完事……
“陆导，我想问几个问题，可以吗？”
陆阳眉毛一挑，不过还是点点头，“希望是和角色有关的问题。”
“当然，我现在只关心裴纶。”沈砚思考了一下，才开口问道，“您刚才提到了案发现场，是什么现场？”
陆阳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说道，“凌云铠的死亡现场。”
“裴纶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？”
“北斋的印章。”
“陆文昭为什么要裴纶掩盖真相？”
“因为沈炼也在场，陆文昭不想让裴纶查沈炼。”
“理由呢？”
“沈炼救过陆文昭的命，而且沈炼要升副千户。”
沈砚没再提问，而是闭上了眼睛，心中快速将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，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画面。
就是裴纶在沈炼的注视下，勘查凌云铠的死亡现场，并再三试探沈炼，就在裴纶发现北斋的印章之后，想要对沈炼乘胜追击的时候，陆文昭出现了。
他是来替沈炼解围的，也是来警告裴纶的……
想到这里，沈砚深吸了一口气，睁开眼，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。
他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痞气和慵懒，甚至微微歪着头，手里仿佛捏着个看不见的小巧印章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，眼神带着探究和一丝玩味，看向了陆阳，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沈炼。
“沈兄，您说这事儿巧不巧？”沈砚开口，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，却又字字清晰，“这凌云铠死得不明不白，偏偏就在这儿，捡着这么个玩意儿……”
沈砚晃了晃手中的并不存在的“印章”，眼神锐利地扫向陆阳，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破绽。
半晌，沈砚突然开口问道，“沈兄，您说这凌云铠，是不是喜欢字画啊？”
沈砚本打算继续演下去，没想到陆阳突然开口了，“那你就得去问他了。”
沈砚一愣，随即哈哈大笑，“沈兄幽默……”
然后，沈砚突然变脸了，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脚步声一样，所有人都知道，陆文昭来了。
陆阳突然又开口了，“裴贤弟，辛苦啊。”
沈砚明白陆阳是在帮他搭戏，他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切换，刚才那些锐利和玩味迅速收敛，换上了一副带着恭敬又有点谄媚的笑容，身体也微微躬起，拱手行礼。
“见过千户大人。您怎么亲自来了？”
沈砚的语速稍快，透着一股子热络，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陆阳又开口了，“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好了，我们沈炼啊，明年就升副千户了。”
“卑职明白。”沈砚脸上的笑容更盛，突然压低了声音，“文书一定写得漂亮，不给沈兄找麻烦。”
说完之后，沈砚又看向一旁的张宁，连连拱手，语气夸张，“恭喜沈兄，哦不对应该是恭喜沈大人！瞧瞧，我就说沈大人非池中之物，这才几日，就高升了！以后还得请沈大人多多关照卑职啊！”
沈砚这一套业务下来，活脱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马屁精，将对沈炼的怀疑暂时压了下去，至少在陆文昭面前是如此。
然而，当陆阳连连点头的时候，沈砚满脸的谄媚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。他低下头，看着自己手中那枚不存在的“北斋印章”，眼神变得冰冷。
沈砚甚至做了一个极其迅速且隐蔽的动作，将并不存在的印章飞快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。
然后，沈砚抬起头，望向门口，刚才所有的懒散、油滑和谄媚全都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猎人的锐利和坚定。
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，却带着寒意的弧度，仿佛自言自语，又像是隔空对沈炼下的战书，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，“这个北斋……跑不了的。”
表演结束，沈砚缓缓吐出一口气，站直身体，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清明。
陆阳的工作室内，一片寂静。
陆阳紧紧盯着沈砚，仿佛要将他刚才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都刻在脑子里。张宁也忘了喝茶，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着。
太像了！沈砚刚才的表演，简直就像是裴纶从剧本里走出来了一样！
沈砚在短短一两分钟内，精准地演绎出了裴纶这个角色的多面性，对沈炼的试探和隐藏的敌意；对上司陆文昭的表面恭敬与内心算计；发现关键证据时的敏锐；以及最后，那份被压抑住，却更加坚定的追查到底的决心……
尤其是最后那个眼神转变和收起印章的小动作，以及那句狠话，将角色的内在驱动力和危险性展现得淋漓尽致！
“好！太好了！”陆阳猛地站起身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，他甚至用力拍了一下巴掌，“就是这个感觉，油滑其外，锐利其中，心思缜密，关键时刻又能豁得出去。沈砚，你就是裴纶。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。”
张宁拍了一下脑门儿，试镜就像是在买东西，哪有上来就这么夸的，他还怎么砍价？没看沈砚的经纪人的脸笑得跟菊花似的了吗？
不过张宁很快也笑容满面地站起来，他也觉得沈砚的表演确实很好，也确实适合裴纶，这还是沈砚没拿到剧本的前提下，要是他真把这个角色吃透了，绝对会更好。
陆阳的眼光没问题。
所以张宁也主动和沈砚握手，“小沈啊，欢迎正式加入《绣春刀2：修罗战场》，我很期待你的表现。”
尘埃落定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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