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马港的晨雾还未散尽，第一艘悬挂大秦龙旗的商船已解开缆绳。
船头的青铜龙首在朝阳下泛着冷光，甲板上堆满了丝绸捆，那些来自蜀地的锦缎被染成孔雀蓝，上面绣着美洲的玉米纹样，是青禾特意设计的 “跨洋款”。
“这船要先到亚历山大港，再转陆路去长安。” 嬴振站在灯塔下，看着商人们用新铸的金币结算，指尖在青铜算珠上飞快拨动。
一枚 “大秦通宝” 从他掌心滚落，正面是方孔钱的形制，背面却刻着美洲太阳纹与罗马柱的组合图案，这是他和青禾熬了三个通宵才定下的样式。
青禾正指挥工匠给船身刷桐油，闻言回头笑道：“我在船底装了‘水密舱’，就算撞了礁石也沉不了。” 她指着桅杆上的多面帆，“这些帆能根据风向转动，比普通楼船省三成人力。”
不远处，阿福正带着护卫队检查商队的骆驼。
他手里拿着青禾绘制的 “商路图”，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十处易出劫匪的戈壁：“昨天刚端了个盘踞在安纳托利亚的马匪窝，首领的弯刀我给墨晓姑娘当了药杵。”
墨晓的医馆就设在港口旁的石屋里，此刻正飘出艾草与金鸡纳的混合香气。
她正教努比亚女医工用美洲的橡胶做止血带，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婴儿啼哭，是随商队而来的西域妇人临盆了。
“快把恒温药箱拿来。” 她有条不紊地指挥，箱里的麻药是用欧洲罂粟与中原曼陀罗调配的，效果比单用一种好上数倍。
三个月前，当第一批黄金方孔钱在罗马铸币厂出炉时，嬴振曾召集欧亚非的商人开了场 “货币大会”。
波斯商人起初抵制这 “外来钱”，直到看到金币里掺了恒定比例的白银，用天平一称，比他们的第纳尔还足值，当即拍板用三船香料换了五十箱通宝。
“货币统一不是强迫，是让他们算账更方便。” 嬴振当时在会上举着算盘演示，“用通宝买中原的丝绸，比用贝壳换省七道手续。”
如今港口的商铺都挂着 “通宝结算，童叟无欺” 的木牌，连街头卖橄榄的小贩都能熟练换算通宝与当地货币的比值。
青禾的护航舰队已增至二十艘，其中 “海鹘号” 最是威风，船侧装着十二架弩炮，能发射带火油的箭簇。
昨夜她还在船坞里加装了 “测深锤”，锤头缠着刻度绳，能精准测量航道水深：“下个月要去美洲的船队，我打算试试‘日月航线’，白天看太阳，晚上看星盘，不用再沿着海岸线绕路。”
阿福的商路护卫队扩编到了万人，分成五队轮流巡逻。
他给每个队员配了三样东西：青禾造的 “千里镜”，能看清三里外的马队；墨晓配的 “急救包”，里面有止血粉和磺胺结晶；还有嬴振亲写的 “通关文牒”，盖着七国文字的印章。
“上次在红海遇到索马里海盗，他们看到文牒上的大秦龙印，直接跪了。” 阿福说着，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，“这是给墨晓的，非洲的紫檀木，做药碾子正好。”
墨晓的医馆已在商路沿途开了十八家，最远的一家设在美洲的利马港。
她编写的《跨洋医典》里，既有中原的针灸图谱，也有欧洲的放血疗法（但注明了 “非急症不用”），还有美洲的草药图鉴。昨天刚收到美洲医馆的信，说用金鸡纳粉治好了当地的疟疾，救活了两百多个印第安人。
这日午后，四人登上灯塔最高层。
海风卷着商队的驼铃声扑面而来，港口里停满了各国商船：大秦的楼船、阿拉伯的独桅帆、罗马的桨帆船，船帆上都画着小小的通宝图案，这是青禾搞的 “会员制”，画了图案的船能优先通过运河。
“你看那艘船。” 青禾指着远处，“载着美洲的白银去印度换胡椒，再运到欧洲换羊毛，最后回中原卖。一趟下来，利润翻十倍。”
阿福数着进出港口的商队：“今天过了八十七队，比上个月多了十二队。护队的兄弟说，现在连撒哈拉的商队都改走我们的路线了。”
墨晓望着医馆门口排队的人群，有高鼻深目的欧洲人，有卷发黝黑的非洲人，还有穿汉服的中原商人，他们手里都捏着通宝支付药费。
“上次有个日耳曼部落的首领来求医，说他们在美洲学会了种土豆，再也不用抢粮食了。” 她忽然笑了，“他还想用貂皮换通宝，说要给儿子买中原的识字课本。”
嬴振扶着灯塔的栏杆，看着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。
远处的海关官员正用新制的 “验钞镜” 检查通宝，那镜子是青禾磨的，能看清金币边缘的微缩龙纹。
“商路通了，不只是运货物。” 他忽然开口，声音被风吹得很远，“是让印第安人能吃到小麦，让罗马人能穿丝绸，让所有人都知道，大秦不是靠刀枪统治，是靠让日子过得更好。”
青禾从袖中掏出张图纸，上面画着艘从未见过的大船：“等蒸汽船造出来，从罗马到长安只要一个月。到时候，我们的通宝能传到更远的地方。”
阿福摸着腰间的佩刀，刀鞘上镶嵌着用通宝熔铸的装饰：“谁敢挡路，我就劈了谁。”
墨晓轻轻靠在石墙上，腹部已微微隆起。
她想起昨夜阿福笨手笨脚给她揉腿时说的话：“等孩子出生，就让他学算珠，学航海，学医术，做个能走遍天下的大秦人。”
暮色四合时，港口的灯塔亮起。这盏灯是青禾改良的，用美洲的鲸油做燃料，比传统油灯亮三倍，能照出十里远。往来的商船看到灯光，纷纷鸣笛致意，笛声在海面上此起彼伏，像在合奏一曲跨越山海的歌谣。
嬴振看着那片跳动的灯火，忽然觉得掌心的通宝变得滚烫。这枚小小的金币，比十万大军更有力量，它让不同肤色的人放下刀枪，为了丝绸与香料而奔波；让相隔万里的土地，因为土豆与玉米而相连；让 “大秦” 这两个字，不再只是地图上的疆界，而是刻在无数人生活里的印记。
“走吧。” 他转身下楼，青禾的图纸在风中猎猎作响，阿福的佩刀偶尔碰撞出轻响，墨晓的药箱里飘出淡淡的清香。
灯塔的光芒在他们身后延伸，照亮了商船航迹，也照亮了一条通往更广阔世界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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