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马港的晨雾像一层薄纱,将码头笼罩得朦胧而神秘。
天还未亮透,第一缕晨光刚刺破云层,码头上便已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子声。
“嘿哟!加把劲!”
“这边的木箱轻放!”
“绳索再勒紧些,别让粮草受潮!”
吆喝声、脚步声、船板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,像一首被晨光唤醒的交响曲,打破了港口的静谧。
距离嬴振下令休整的一个月之期已到,曾经空旷的港湾此刻被密密麻麻的楼船填满。
一百五十艘跨海楼船按梯队排列,前排的旗舰 “青禾号” 最为醒目,船身比其余船只高出一截,甲板上的 “秦” 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,旗面绣着的金龙仿佛要挣脱布料的束缚,腾跃而起。
后排的楼船依次排开,桅杆如一片深绿色的森林,帆影在雾中若隐若现,远远望去,整支舰队像一条蛰伏在海面的巨龙,鳞甲闪烁着冷光,随时准备腾跃而起,向着遥远的美洲进发。
六万大军已在各艘船上列队完毕。
最前排的是身经百战的大秦锐士,他们身着玄色铠甲,甲片在晨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,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,枪尖的寒芒与眼神一样锐利。
队伍中夹杂着一万名从欧亚各地招募的土着勇士,其中有曾是罗马军团的士兵,铠甲上还留着军团徽章的痕迹;有希腊城邦的重装步兵,盾牌上的浮雕诉说着昔日的荣耀;还有波斯的骑兵,此刻虽换乘楼船,腰间的弯刀却依旧锋利。
他们曾与大秦为敌,如今却甘愿归降,不仅是因为大秦的强盛,更因亲眼目睹了嬴振的仁厚,攻下城池不屠城,善待俘虏,甚至允许他们保留部分习俗。
此刻,他们身着统一的秦式轻甲,脸上虽带着对故土的眷恋,更多的却是对未知征程的期待与坚定。
阿福正指挥着斥候队搬运最后一批海图。
这些海图是他带着三十名斥候,用了整整一个月才绘制完成的。
他们沿着直布罗陀海峡来回探查了六趟,甚至冒险登上了几座无人荒岛,只为确认每一处暗礁的位置。
海图纸用桐油浸过,防水防潮,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洋流方向,用红色箭头标出顺流,蓝色箭头标出逆流;暗礁的位置用三角符号标注,最大的一块暗礁旁特意画了个小船翻覆的简笔画,旁注着 “水深不足三尺,涨潮时亦不可靠近”;连罗马老水手口中 “吞船的海怪” 出没区域,也用朱砂圈出,旁边写着 “实为巨型鲸鱼,每三日正午出没,避开即可”。
“都放仔细些!这可是咱们的保命符!” 阿福一边叮嘱,一边亲自捧着一卷最详尽的海图,走进 “青禾号” 的船舱。
他将海图小心翼翼地塞进一个铜制圆筒里,筒口用蜂蜡密封,再用铁链将铜筒牢牢锁在船舱角落的铁环上。
“这卷图要是丢了,咱们怕是要在海上绕圈子了。” 他拍了拍铜筒,又检查了三遍锁链,才放心地转身,额头上已沁出一层薄汗。
不远处,墨晓正带着医工团队登船。
二十名弟子背着沉甸甸的药箱,箱子里分门别类装着药材:专治晕船的苍术、陈皮,用陶罐密封着,贴上了 “每船三副,煎服” 的标签;止血的金疮药装在瓷瓶里,瓶身刻着 “外敷,每日换一次”;消毒用的烈酒装在陶瓮中,瓮口塞着棉布,再用麻绳扎紧。
“每艘船配两箱柠檬干…” 墨晓一边清点,一边对医工们嘱咐,“海上缺新鲜蔬果,让将士们每日嚼三片,能防坏血病。”
她特意让人打造了一批巴掌大的陶瓮,里面装着熬制好的防晕船汤药,陶瓮口用蜂蜡密封,确保航行途中不会变质。
走到第三艘船时,一名医工忽然低声道:“墨晓姑娘,咱们带的金疮药是不是太多了?”
墨晓摇头:“不多。海上风浪大,难免磕磕碰碰,而且…” 她顿了顿,看向美洲的方向,“谁也说不准那边会遇到什么,多备些总是好的。”
青禾的身影穿梭在各艘楼船之间,她的布鞋上沾满了泥污,裙摆也被海水打湿了大半,方才检查第七艘船的船底时,不小心踩进了积水里。
但她毫不在意,弯腰查看连发火弹发射器的机括。
这发射器是她根据墨家古籍改良的,原本只能连发三弹,经过她三次改造,如今能连发五弹,射程也从五十步提升到了八十步。
她指尖在齿轮上轻轻划过,感受着咬合的力度,忽然皱眉:“这里有点松。”
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的铜制扳手,拧了拧齿轮旁的螺丝,又试了试扳机,直到听到 “咔哒” 一声清脆的响声,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东边第三艘船的压舱石偏了半寸,” 青禾直起身,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喊道,“让他们把左侧的石头挪二十块到右侧,快去。”
压舱石是楼船稳性的关键,偏一寸就可能在大风浪中倾斜,她昨夜带着工匠们检查了整整一夜,每艘船的压舱石都过了三遍秤,确保左右重量分毫不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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