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初六夜,太湖西山岛。
船队在此临时停泊修整。李明站在岛上一处高坡,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。身后,秦婉如和沈默并肩而立。
“沈默,”李明忽然开口,“你父亲笔记里说,‘渔父’必须是嘉靖朝某位大臣的后人。杨嗣昌是杨博的玄孙,杨博确实是嘉靖朝名臣。但……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?”
沈默思索片刻:“陛下,家父曾列出几个怀疑对象,除了杨嗣昌,还有两人:一是现任户部左侍郎周奎,他是嘉靖朝首辅周延儒的族侄;二是……”
他犹豫了一下。
“说。”
“二是南京守备太监,曹化淳的干儿子,曹顺。”沈默低声道,“曹顺的养父曹化淳,是嘉靖朝司礼监太监冯保的干孙子。而冯保……当年掌控东厂,权倾朝野。”
太监之后?李明皱眉。但仔细一想,并非不可能。“渔父”需要精通水利,太监确实常被派去督办河工漕运。
“还有一点,”沈默补充,“家父说,真正的‘渔父’应该有个特征——左手小指缺一截。因为嘉靖年间,那位创立‘渔父’传承的大臣,曾在一次廷争中自断小指明志。”
左手小指缺一截!李明脑中闪过几个画面:周延儒的断指,马士英……马士英的手好像完好无损。曹顺呢?记不清了。
“陛下,”秦婉如忽然开口,“臣在女卫营听到一些传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讲。”
“有姐妹说,夜蛟营的人私下供奉一个神牌,上面画的不是神佛,而是一个……钓鱼的老翁。”秦婉如回忆,“而且他们每月初一、十五,都会面朝东南方跪拜。东南方……正是南京方向。”
南京。曹顺在南京,马士英也在南京,周奎也在南京。
“陛下,”郑森匆匆走来,“赵大勇审讯俘虏有了进展。那些水鬼招供,他们是受无锡杨府指使。而杨府的主人杨嗣昌,三日前去了……淮安。”
淮安!漕运枢纽!
李明猛地转身:“淮安最近有什么动静?”
“刚收到的消息,”郑森面色凝重,“淮安闸明日有大批漕船通过,是今年第一批北运的漕粮。但淮安知府昨日突发急病,现在署理政务的是……通判马文升。”
“马文升是什么人?”
“马士英的堂弟。”
所有线索,瞬间串联起来。
杨嗣昌去了淮安,马士英的堂弟在淮安掌权,漕船明日过闸,而“渔父”的目标正是漕运……
“传令!”李明厉声道,“船队即刻起航,赶赴淮安!要快!”
七月初七,黎明,淮安闸。
这座三孔石闸横跨运河,是漕运咽喉。此时闸外停泊着上百艘漕船,等待开闸放行。按惯例,每日辰时开闸,但今日已过辰时三刻,闸门依然紧闭。
“怎么回事?”为首的漕船把总焦躁地喊,“为什么还不开闸?”
闸楼上,通判马文升慢悠悠地喝着茶:“急什么?闸机有些卡涩,正在检修。诸位稍安勿躁。”
但他身边的闸官却满头大汗——闸机明明好好的,为何不让开闸?
时间一点点过去。日头渐高,漕船上的船夫开始鼓噪。这些漕船满载粮食,多在烈日下暴晒,时间一长,粮食容易霉变。
就在这时,运河上游忽然传来隆隆水声。众人望去,只见三艘大船顺流而下,船头飘扬着龙旗!
“是御舟!陛下来了!”
闸楼上的马文升手一抖,茶杯摔碎在地。他没想到皇帝会来得这么快——按计划,皇帝现在应该还在太湖才对!
“快!开闸!”他急道。
但已经晚了。“安澜”号一马当先,直接驶到闸前。李明站在船头,看着闸楼上慌乱的马文升,冷冷道:“马通判,为何不开闸?”
“陛、陛下……”马文升跪在闸楼上,“闸机故障,正在检修……”
“哦?”李明看向身边的沈默,“沈默,你去看看。”
沈默带着几个工部工匠登上闸楼。只检查了片刻,他就下来禀报:“陛下,闸机完好,随时可以开闸。”
李明盯着马文升:“那你为何谎称故障?”
“臣……臣……”马文升汗如雨下。
就在这时,赵大勇从一艘漕船上跃回“安澜”号,脸色铁青:“陛下!臣检查了十艘漕船,其中三艘……船底藏有火药!”
全场哗然!
李明眼中寒光一闪:“马文升,你还有何话说?”
马文升瘫软在地,但忽然,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,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:“都别过来!否则我炸了这座闸!”
他要同归于尽!
但就在他点燃火折子的瞬间,一支羽箭破空而来,正中他手腕!火折子脱手,落入水中。
众人回头,只见秦婉如站在“安澜”号桅杆上,手中弓弦还在颤动。这一箭,是她苦练多日的成果。
马文升被拿下。李明立即下令:全面检查所有漕船,逮捕所有可疑人员,严查淮安府上下官吏。
检查结果触目惊心:十二艘漕船被做了手脚,船底火药足以炸毁整个淮安闸。一旦引爆,不仅闸毁船沉,还会引发运河决堤,淹没沿岸州县。
而幕后指使者,直指正在淮安“养病”的杨嗣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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