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十八,渤海,船队遭遇风暴。
李明站在“镇海号”的指挥台上,死死抓住栏杆。船身剧烈摇晃,海水如墙般拍上甲板。身后,王承恩早已吐得昏天黑地。
“陛下!进舱吧!”舰长郑森——郑芝龙长子,年仅十八岁,却已显露其父的海上天赋——大声喊道。
“还有多远?”李明问,声音在风中破碎。
“按海图,距塔山还有八十里!但这场风暴……至少耽搁一天!”
一天。锦州等得起一天吗?祖大寿等得起吗?
船队共五十艘,载御营一万两千人。这是李明能抽调的全部精锐——其余兵力要牵制清军。选择海路,是因为陆路已被清军游骑封锁,且海路更快。但他没算到这场风暴。
“左舷!有船漏水!”了望手尖叫。
李明望去,只见一艘运兵船在浪涛中倾斜,船上士兵如蚂蚁般滚落海中。
“放小船!救人!”他吼道。
“陛下!风浪太大,小船放下去就翻!”郑森急道,“只能……只能听天由命了!”
这就是战争。未接敌,先损于天。
李明闭上眼,想起临行前徐骥的劝谏:“海路凶险,陛下万金之躯……”他没听。因为他知道,这一战必须御驾亲征——不仅为夺回锦州,更为向天下证明,大明的皇帝,敢与将士同生死。
“传令:各船加强系缆,落帆减速。能救则救,不能救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记下船号、人数,战后三倍抚恤。”
命令传达,但在这狂风巨浪中,旗语都难以辨认。又有一艘船撞上暗礁,船体断裂的声音在风暴中像骨骼粉碎。
郑森忽然道:“陛下,风向转了!可以借风力加速!”
果然,原本逆行的风,渐渐转为侧风。郑森亲自掌舵,“镇海号”如离弦之箭破浪前行。其余船只纷纷调整帆向,跟上旗舰。
“你父亲教你的?”李明问。
“是。”郑森眼中闪过自豪,“家父说,海上的风,看似无常,实则规律。会看风的人,才能在海上活下来。”
郑芝龙。李明想起方以智密奏中的“玄鸟”线索。若郑芝龙真的通敌……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,心中一沉。
风暴在午时渐歇。清点损失:沉没三艘,重伤五艘,失踪、溺亡将士八百余人。还没登陆,已折损近一成。
“陛下,”王承恩脸色惨白地爬过来,“有艘船上……发现了这个。”
那是一面清军令旗,藏在运粮的麻袋夹层中。
内奸!船队中有清军细作!
李明脸色铁青:“查!所有船只,彻底搜查!凡有可疑者,就地关押!”
但来不及了。黄昏时分,了望手又报:“前方发现船队!是……是日本朱印船!至少三十艘!”
日本船?他们怎会出现在渤海?
郑森举起望远镜,脸色大变:“船上……有炮!他们在抢占上风位!”
这是埋伏!清军与日本勾结,在此拦截御营船队!
“传令:战斗准备!所有火炮就位!”李明拔剑,“告诉将士们,这一战,没有退路!”
“镇海号”升起战旗。各船火炮推出炮窗,火枪手在甲板列队。海风带着咸腥和硝烟味。
日本船队呈扇形包抄而来。为首的大船上,一个武士打扮的人举刀指向明军船队——那是攻击信号。
“开炮!”
明军火炮率先怒吼。炮弹落在敌船周围,炸起冲天水柱。日本船队还击,他们的炮较小,但数量多,弹丸如雨点般砸来。
“左满舵!抢T头!”郑森嘶吼。
“镇海号”划出一道弧线,用侧舷对准敌船队首。二十四门火炮齐射,三艘日本船中弹起火。
但敌船太多。两艘日本船不顾炮火,直直撞向一艘明军运兵船。接舷战开始,日本武士跳上明军船,刀光闪处,血花飞溅。
“陛下!请进舱!”郑森急道。
“朕就在这里。”李明举剑,“传令:各船向旗舰靠拢,组成圆阵!火枪手,自由射击!”
命令被执行。明军船队收缩,互相掩护。火枪手站在船舷,瞄准跳板的敌人开火。但日本武士悍勇,不少人中弹后仍能挥刀杀人。
海战从黄昏打到入夜。海面上到处是燃烧的船只、漂浮的尸体。李明右臂被流矢擦伤,简单包扎后继续指挥。
当月亮升起时,日本船队终于开始撤退——三十艘船,只剩十七艘。明军损失更重:被击沉、焚毁十一艘,伤亡两千余人。
“追不追?”郑森问。
“不追。”李明望着远去的敌船,“我们的目标是锦州。”
他转身,看着残破的船队、疲惫的将士,朗声道:“这一战,我们赢了!继续前进!”
“万岁!”呼声在海上回荡。
但李明心中沉重。他知道,更大的考验,还在岸上。十一月十八,渤海,船队遭遇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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