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最先撑不住的竟然是老李。不过想想也对，毕竟今天从一大早开始，老李就在厨房里忙前忙后，准备年夜饭的各种食材，下午又张罗着贴春联、挂灯笼，确实累得不轻。
我要去睡觉了，老李打着哈欠站起身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，我感觉我已经快灵魂出窍了。他的眼皮耷拉着，走路时脚步都有些虚浮。
打哈欠这个动作真的很有魔力，一个人打会引起身边一群人打哈参。张和见状也跟着打了个哈欠，揉了揉眼睛说：那我也去睡了，今天起得太早，现在困得不行。她说着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，临走前还对我们眨了眨眼，带着几分俏皮。
客厅此时就剩下我和婓在了。电视里还在重播着春晚的小品，但我们都已无心观看。婓靠在我的肩膀上，眼皮也开始慢慢坠落，像两只疲惫的蝴蝶。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重量完全倚靠在我身上，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。
我伸手轻轻揉了揉婓的脑袋，她的发丝柔软顺滑，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。你也去卧室洗漱休息吧。我轻声说道，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。
婓迷迷糊糊地点点头，慵懒地坐直身子。现在的她褪去了往日的沉着冷静，更像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小女孩。她揉了揉眼睛，站起身时还微微晃了一下，我赶紧伸手扶住她的手臂。
小心点。我关切地说。
没事，婓软软地笑了笑，就是有点困了。
她说着便往自己的卧室走去，脚步有些虚浮。我估计老李洗漱完需要点时间，而且自己此刻也没有睡意，便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，准备去阳台待会儿。
刚拉开阳台门，夜晚的凉风迎面扑来，让我精神为之一振。就在这时，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豪豪，你不休息吗？
我回头，看见她站在卧室门口，睡意朦胧地望着我。我指了指客卫的方向：老李洗漱完估计得一会，我先去阳台抽根烟。
令我意外的是，婓转身又走到了我身边，很自然地抱住了我的胳膊。她温热的脸颊贴在我的手臂上，让我只感觉脸上有些发烫，但婓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此刻的窘迫。
那我陪你。她的声音软软的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。
我们一起来到阳台。夜晚的风确实有些寒冷，我下意识地侧过身，想为婓挡住一些寒风。把烟放在嘴里后，婓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，的一声，火苗在夜色中跳动。我凑近点燃了烟，深深吸了一口，烟草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我望着远处零星的灯火，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，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家吗？
婓摇了摇头，没有说话，只是又往我身边靠了靠，用行动表示她在认真倾听。看着她此刻乖巧的模样，我心中一暖，直接将她搂进了怀中。她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，随即放松下来，安心地靠在我胸前。
其实我出来的导火索还是很搞笑的，我自嘲地笑了笑，说了你可不能笑话我啊，婓。
嗯，我保证不笑。她仰起脸来看我，眼神在夜色中格外明亮。
我整理了一下思绪，开始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：我想我也是头一个能在反诈中心里被诈骗的吧。感觉到怀里的婓身体微微一动，我苦笑着继续说，我被一个冒充公检法的电话在反诈中心里骗走了九万块钱。那个给我做笔录的民警同志还说呢，小伙子，但凡你能多问一嘴，这钱就不会被骗走了
婓轻轻握住了我的手，无声地给予安慰。
更倒霉的是，在被诈骗前，我正好也赶上了公司裁员。我叹了口气，没办法呀，点子就是这么寸，先是被开除，然后紧接着就被诈骗走了九万块钱。那段时间，我整个人都是懵的，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完蛋了。
夜风拂过，带来远处依稀的鞭炮声。我感受着怀里的温暖，继续说着：说实在的，其实没有这两件事我估计我也会离开家，离开濮阳。只是这些事情加速了我的决定。
为什么？婓轻声问。
因为......我顿了顿，只要一毕业，身边的朋友基本就不会再留在一起了。大家都各奔东西，为了生活四处奔波。这让我对濮阳更加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。每次走在熟悉的街道上，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，那种感觉......很孤独。
婓在我怀里轻轻点头，仿佛能理解这种感受。
原本这只能是个想法，但是离开前的晚上，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。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，我梦到了一个身影，那道身影与我一直保持着距离，让我也无法看清她真正的面貌。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就是觉得应该去找她。
说到这里，我低头看了看婓，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好奇的光芒。
特别是来到苏州后，那个身影出现的就越来越频繁了。我继续说道，只不过随之出现的还有一片废墟，而这废墟之上还开放着五朵花。每一朵花的颜色都不一样，在梦中显得格外鲜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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