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!”
陆长唯刚喊了一声,宁远侯便怒声呵斥道:
“闭嘴!你这逆子看看面前这些祖宗牌位,从小到大你仗着祖辈的恩荫纨绔不堪,到了现在,还要让祖宗面上蒙羞吗?!”
陆长唯抿了抿唇没说话。
他当初想的过于简单了,以为自己做个纨绔,就能求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在,可陆家自他与覃洲交好,就注定逃脱不了夺嫡的旋涡。
这事儿确实怪他。
姜宓却往侧边走了一步,从陆长唯的身后露出身形,她看着宁远侯冷凝的面容道:
“侯爷难道忘了我如今是女史令,是朝廷在籍的官员,如今侯爷要处置我,难道不需要去请旨吗?”
姜宓在努力拖延时间,等待不乐去请的援兵。
宁远侯征战过沙场,一身的气势本就极强,此时面色含霜,更是压迫感十足。
可姜宓却丝毫不怵地与他对视。
宁远侯心下一叹,他何尝不满意眼前这个儿媳,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和陆长唯有了私情。
他眼神重回冰冷,“家丑不可外扬,事毕,我自会去向陛下请罪。”
他这是打算先斩后奏,先将姜宓杀了灭口,到时候人都没了,再如何惋惜也都没办法让死人复生。
宁远侯一挥手,“给我打!”
旁边不知何时手持木棍的仆人便一窝蜂涌了上来,扬起的棍子如雨点般往下落。
陆长唯拉着姜宓就躲,左右闪避,绕着廊柱,祠堂内一时混乱之极。
可这些仆人也不是普通人,他们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,自有一股默契,很快就将姜宓和陆长唯两人逼到了角落。
眼见没地方可以跑了,陆长唯一把将姜宓拉进怀里,转身将她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,他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,低声道:
“此事本就错在我身上,打我就行了,不可伤她。”
这些仆人举起的木棍僵在半空,不知该不该下手。
宁远侯盯着墙边的那对“苦命鸳鸯”,紧咬着后槽牙。
“愣着干嘛?!给我打!狠狠的打!”
于是棍子便眼花缭乱,毫不留情地往陆长唯背上落,棍棍到肉的闷声让人心揪。
这些人手下的力道都重,即使有心中不忍的收了点力,但棍子抬起落下,破空的风声却做不了假,足以想象到每一棍落到身上会有多痛。
可陆长唯就是紧紧将姜宓护在怀里,低着头,一声不吭地硬生生受着。
姜宓的脊背颤抖着,她被陆长唯环在怀里,头被压在他胸口处,能听到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,以及柔韧紧实的肌肉触感。
陆长唯抱得很用力,身上浅淡清爽的熏香在她鼻尖萦绕,姜宓的心都在轻颤着。
她挣扎着抬眸,看到陆长唯的眉眼被昏黄跳跃的烛火晕染的模糊,可他的眼睛却在和她相视时露出安抚之色。
耳边仍是一声声闷响,姜宓却像是一下被击中了内心,眼睛不自觉有热泪淌出。
她默默抓紧了陆长唯腰际的衣物,感受到了一种安全感。
看到陆长唯背上的衣衫出现了斑驳血痕,宁远侯夫人再受不了眼前这闹剧,她将自己手边的茶盏往前砸,茶水碎瓷片溅了一地。
“啊!够了!够了!你难道是想把唯儿打死不成?!”
她心疼地要往前扑,却被宁远侯一把抓住,他冷冷命令那些停手的仆人,“继续打!打死勿论!”
眼见仆人又高高挥起木棍,宁远侯夫人惊怒交加,一边推拒宁远侯,一边尖叫道:
“不许打!不许再打了!”
那是她的骨肉,她怎么忍心。
屋里正一片闹哄哄,突然,紧闭的祠堂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撞开了。
“宁远侯真是好大的胆子,竟在此动私刑!眼里还有没有王法?!”
这沉喝冷冽至极,如雷霆乍起。
屋内一静,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。
今夜空中本是乌云蔽月,不知何时又骤然转晴,月光明亮,清澈如水,加上屋内充盈了烛光,亮如白昼,门口当先的那个身影便也无比清晰的显现。
云鬓高挽,头顶凤钗珠翠步摇,在灯火映照之下,绚丽难言。
一身宫装的月章公主雍容雅步,款步进了门。
她身后带来的侍卫分列左右,持刀而立,一股凛然威仪无声散发而出。
见来人是月章公主,宁远侯登时心中一紧。
月章公主却没去管他,凤眸在众人之间扫视,如愿在陆长唯身侧看到了姜宓,见她只是发髻稍乱,心下稍定。
只不过当看清她面上的浅浅泪痕和微肿的一侧脸颊时,月章公主又不由皱了眉。
“过来。”
姜宓也看见了月章公主,她眼睛眨了眨,诧异、羞臊、惭愧等情绪如潮水一般淹没过来,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没想到来救她的会是月章公主。
陆长唯也看到了月章公主,他飞快瞥了眼宁远侯,见他神色晦涩不定,立马轻轻推了姜宓后背一下,“快过去。”
他知道,父亲刚才是真的起了杀心。
如今有月章公主护着姜宓,才能保她无忧。
姜宓侧头看陆长唯,他脸色很不好看,嘴角也隐隐有些血丝,不知是不是伤到了内脏。
姜宓鼻子一酸,她没说话,可眼神却比言语更快的暴露了她的心思。
她在担忧、心疼陆长唯。
陆长唯一怔,而后竟扯唇笑了,笑得心满意足。
他知道,贺琰口中那个不会爱人的小姑娘,已经在学着爱人了。
陆长唯又轻轻推了姜宓一把,“快去,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。”
姜宓压下喉咙里的酸涩,她“嗯”了一声,而后推开前面的人,走到月章公主身侧。
“殿下。”
月章公主看着她脸上的掌印,柳眉蹙起,正欲发作,那边宁远侯却先开口了。
“月章殿下,此乃臣的家事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此女不守妇道,寡居偷情,就是报到官府里,错也不在我……殿下是金枝玉叶,不该插手。”
月章公主的目光从姜宓脸上收回,她看向宁远侯,嘴角是略微上扬的弧度。
“若只是侯爷的家事,本宫自然不会插手,但她可不是谢曼仪,不是你陆家的媳妇,身上还有着官职,要论罪也该移交有司,你还无权处置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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