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聚灵阁的窗棂,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墨坐在窗前的蒲团上,指尖捻着一枚刚成熟的雷灵花种,感受着种子里跃动的灵力。昨夜雷劫后的余温尚未散尽,空气中浮动着草木抽芽的清新与灵力碰撞后的微麻感,像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上游走。
丹田内,那团蜷缩的光晕终于有了动静。
起初只是微弱的震颤,像初春冰层下的融水,小心翼翼地撞击着壁垒。林墨屏住呼吸,将神识缓缓沉入丹田——那里曾是灵力漩涡的中心,此刻却像被清水洗过的琉璃盏,澄澈得能映出她的神识。光晕在其中缓缓舒展,每一次脉动都带起一圈淡金色的涟漪,所过之处,滞涩的经脉仿佛被温水浸泡,渐渐变得柔软通透。
“先生,该换药了。”楚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点小心翼翼。昨夜雷劫时,林墨为护着药田的幼苗,后背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此刻想来是熬好了伤药。
“放着吧。”林墨的声音有些发飘,神识不敢有丝毫偏移。丹田内的光晕已隐约显露出人形,眉眼轮廓在金光中若隐若现,竟与她年少时的模样有七分相似,只是更小些,约莫三寸长短,周身裹着层薄薄的光膜,像裹在襁褓里的婴孩。
这便是元婴了。
修士结婴,本是凝结自身灵核与神识的精粹,模样多随本心。有人元婴是白发老者,显露出对大道的敬畏;有人是金甲武士,藏着对力量的执念。而她的元婴,竟是这般稚气未脱的模样,林墨望着那团光晕,忽然想起玄州破庙里的那个雪夜——她缩在老妪怀里,听着窗外的风雪声,那时心里最真切的念头,便是“要好好活着”。
原来无论走了多远,心底最纯粹的祈愿,终究会刻进灵核深处。
光晕中的小人儿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,忽然动了动手指。那是根细如棉线的光丝,轻轻点在丹田壁上,林墨的神识随之一颤——就像婴儿第一次触碰母亲的掌心,陌生又亲昵。她下意识地放缓灵力运转,任由那团光晕在丹田内慢慢舒展四肢,光膜上渐渐浮现出细密的纹路,与她手腕上那道与生俱来的灵纹如出一辙。
“这是……本命灵纹?”林墨心头微震。寻常修士的元婴多是光裸无饰,唯有身具特殊血脉或传承者,元婴才会显露出本命印记。她的灵纹是母亲留赠,据说与“生生不息”的法则相关,此刻竟在元婴身上重现,莫非……
思绪被丹田内的异动打断。元婴的轮廓愈发清晰,光膜渐渐褪去,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。它睁开了眼睛,那双眸子不像林墨此刻的沉静,倒像淬了晨露的黑曜石,带着懵懂的好奇,转动着打量丹田内的景象。当视线落在林墨的神识上时,它忽然歪了歪头,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,像只认出主人的小兽。
“先生?”楚风又在门外唤了一声,“药要凉了。”
林墨深吸一口气,将神识抽离丹田。指尖的雷灵花种不知何时已裂开道细缝,冒出点嫩白的芽尖。她起身开门,楚风捧着个陶碗站在门口,碗里盛着墨绿色的药膏,上面飘着层薄薄的药油。
“先生的伤……”楚风的目光落在她后背,昨夜匆忙包扎的布条已渗出暗红的血渍。
“无妨。”林墨接过药碗,转身坐到桌边,“你去看看药田的雷灵花,昨夜雷劫催生了不少新芽,别让弟子们碰坏了。”
楚风应了声,却没立刻走,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:“先生今早……好像不一样了。”
“哦?”林墨挑了挑眉,指尖沾了点药膏,往背上探去。
“说不上来。”楚风挠了挠头,“就是觉得……先生身上的光好像更亮了,像……像潭边朝阳刚出来那会儿。”他说完,脸一红,转身快步跑开,衣角扫过门槛时,带起阵混着药香的风。
林墨失笑,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。铜镜里映出的人影并无太大变化,只是眼底的疲惫散去了,瞳仁深处仿佛盛着团暖光。她低头看向掌心的药膏,忽然想起丹田内那个小人儿的眼睛——原来元婴初成,连带着心境都变得透亮起来。
换好药,林墨提着药篓走向药田。晨露沾在鞋面上,凉丝丝的舒服。雷灵花田果然如楚风所说,昨夜还只是芽尖的幼苗,此刻已长到寸许高,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雷光,在阳光下像撒了把碎金。几个小弟子蹲在田埂上,手里拿着小铲子,小心翼翼地给幼苗培土,嘴里还念叨着“慢点慢点,别碰坏了光边”。
“先生!”张砚举着片叶子跑过来,叶片上趴着只通体翠绿的小虫,“您看这是‘灵叶虫’!专吃腐叶,对雷灵花好呢!”
林墨低头看去,小虫的触角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,竟泄出点微弱的灵力。她指尖微动,丹田内的元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,轻轻晃了晃。那小虫像是受到了吸引,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来,蜷成个翠绿的小球。
“留着吧。”林墨笑了笑,“让它帮忙除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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