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州归来的第三个月,普惠堂的药田已蔓延至南麓深处。晨露沾在“九转还魂草”的叶片上,折射出七彩光晕时,林墨正坐在青石台上运转灵力。丹田处的金丹愈发凝实,表面流转的霞光比往日更盛,隐隐有突破之兆。
“先生,该换药了。”张砚捧着药碗走来,瓷碗边缘还沾着新熬的药渣。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弟子,手里捧着刚从丹炉里取出的“固元丹”,丹药的香气混着药田的草木气,在晨雾里漫开。
林墨收了功,指尖在膝头轻轻一捻,将逸散的灵力收回丹田。她接过药碗时,指尖触到碗壁的温热,忽然觉得丹田内的金丹轻轻震颤了一下,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。
“张砚,你看。”她抬手按住小腹,一股温润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向指尖,在半空凝成一朵莹白的莲花。花瓣舒展时,竟有细碎的金光从花芯飘落,落在药田的新苗上,那些幼苗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。
张砚惊得后退半步,药碗差点脱手:“先生……您这灵力……竟已能滋养草木?这是……金丹后期的征兆啊!”
消息像野火般传遍普惠堂。楚风扔下正在翻土的锄头,满身泥土地冲进院子;王虎从账房里拎着算盘跑出来,算珠撒了一路;连最沉稳的李伯都摘下老花镜,盯着林墨指尖未散的莲影直咂嘴。
“难怪先生最近总说丹田发烫。”楚风搓着手上的泥,眼睛亮得吓人,“前几日您给北州带回的‘血蛊’样本,您用灵力炼化时,那蛊虫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,我就觉得不对劲!”
林墨望着指尖残留的金光,若有所思:“只是突破的迹象,还未真正稳固。这几日总觉得灵力运转时,丹田像揣了团火,尤其是夜里,金丹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,似有撕裂之感。”
李伯捻着胡须沉吟道:“《丹经》有云:‘金丹九转,破茧成婴。’先生这是要迈入后期,为结婴铺路了。只是这过程凶险,需得寻处灵气充沛之地闭关,再备足‘护脉丹’和‘凝神露’,万不可大意。”
众人立刻忙碌起来。楚风带人在南麓最高峰寻到一处天然溶洞,洞内石乳滴沥,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;张砚领着炼丹房的弟子日夜赶工,丹炉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山头;王虎则清点库房,将历年积攒的天材地宝分门别类,连压箱底的“千年雪莲”都取了出来。
三日后,林墨踏入溶洞时,洞口已被楚风布下三重阵法——外层是“迷踪阵”,能引走误入的野兽;中层是“聚灵阵”,将周遭灵气往洞内汇聚;内层是“警示阵”,稍有异动便会发出鸣响。
“先生,四十日后,我们再来接您。”楚风隔着阵法抱拳道,声音里满是担忧。
林墨点头,转身走向溶洞深处。石乳滴落的“叮咚”声在洞内回荡,越往里走,灵气越浓郁,吸入肺腑时,丹田的金丹竟自发地加速旋转,引得经脉阵阵发麻。
她选了块平滑的石台坐下,取出张砚新炼的“凝神露”抹在眉心,冰凉的液体顺着鼻梁滑落,躁动的灵力竟奇异地平静了几分。她深吸一口气,再次运转心法,引导着丹田内的灵力,开始冲击金丹后期的壁垒。
起初一切顺利。金丹在灵力的冲刷下愈发凝实,表面的霞光渐渐内敛,露出温润的玉质光泽。那些曾在北州沾染的血腥气、在玄山派压抑的戾气,都被金丹缓缓炼化,化作精纯的灵力滋养经脉。林墨甚至能感觉到,自己与周遭灵气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——洞外药田的新苗抽芽,远处山涧的清泉流淌,都清晰地映在她的神识里。
变故发生在第十五日。
那晚,月色透过溶洞顶端的缝隙洒下,在石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墨正引导灵力冲击最后一道壁垒,丹田的金丹突然剧烈震颤,表面竟裂开细密的纹路!
“不好!”她心头一紧。金丹开裂乃是修行大忌,轻则修为倒退,重则丹碎人亡!
她连忙收敛灵力,想稳住金丹,可那些裂痕却以更快的速度蔓延,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,一股狂暴的灵力不受控制地从金丹内涌出,在经脉里横冲直撞。
“是心魔!”林墨瞬间明白过来。这股狂暴的灵力中,夹杂着玄山派的怨毒、血蛊的阴邪、甚至还有早年在玄州忍饥挨饿的绝望——这些被她刻意压制的负面情绪,竟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化作心魔,要借机毁了她的金丹!
经脉被狂暴的灵力撕扯着,疼得她几乎晕厥。恍惚间,她仿佛看到玄山派李玄那张怨毒的脸,听到北州城百姓临死前的哀嚎,闻到药田被践踏时的腥气……这些画面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神识,逼她放弃抵抗。
“不……”林墨咬碎舌尖,剧痛让她找回一丝清明。她猛地咬破手指,将鲜血点在眉心,同时催动了最后的底牌——那枚从母亲遗物中找到的“静心玉”。
玉坠接触到鲜血的瞬间,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,顺着眉心涌入识海。白光所过之处,那些狂暴的灵力竟像遇到暖阳的冰雪般消融,心魔幻化的幻象也渐渐散去。林墨趁机引导着剩余的灵力,一点点修补金丹上的裂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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